小心!女司机(13)+番外
宿秀丽发现,网约车司机在APP上给她发来了消息——“请问您这边是四位女士对吧?一位穿短裤的,一位高挑个、戴眼镜,一位略微胖一些,一位矮一些、看着挺干练的。”
“嘿,这司机,还挺谨慎。”宿秀丽回了几个字,带着三个人走了过去。
隔着车窗,她再次看了看车牌号,举起手机摇了摇。
“对,是我叫的车。”宿秀丽说。
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紧张兮兮的脸。
一看到来的的确全是女性,那张面孔才爽朗地笑了出来,“嗬,吓我一跳,你就是‘退伍老兵刚烈宿总’啊?”
“是我,是我。”看到司机也是女性,宿秀丽也放松地笑出了声,“嗐,这驾校不是有学员搭网约车出事了嘛,从那之后,我的各种ID就全改了,头像也换成糙汉子了。你可别说,管用。快递啊外卖啊,再也没有使唤我下楼去拿了,都是老老实实给送家门。”
“我这也是,一看地址,没想接这单,但系统硬派过来了。这路上的雾你是不知道有多大,隔着老远我一看这里站着四个人,模模糊糊还看不清,把我给吓的呀!”司机召唤着大家,“快上车,快上车。”
2
邬童抢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可不想再和庄朵朵、宿秀丽凑在一排了。
司机瞄了她几眼,颇有敬意地问:“您是警察吧?”
“这倒不是。”邬童说自己是法律工作者,又问司机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见您一上车,先是瞥了瞥司机信息牌,又仔细看了看我,好半天才露了个笑脸。”司机笑着说。
信息牌上的照片里,是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子,看起来很是单薄;而一手架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的这位司机却留着一头毛寸,穿着男士格子衫和长裤。
她抬起头,在镜子里瞅了眼自己的模样,坦然笑道:“不是我邋遢,我是特意这么打扮的。原因呀,和‘刚烈宿总’一样。”
她说自己和丈夫轮流开车,她开白班,丈夫开晚班,“本来想着白天能好些,谁知道中午喝醉的那些乘客也难伺候——拉开车门,看你是个女的,毛病那叫一个多。要么嫌你没插队进去,要么嫌你等了个红灯浪费时间。我呢,就这样打扮了,只要不说话,都当我是男的。嘿,确实毛病少了。”
方一楠听了,连连点头。
“我也是——小时候留着两条辫子呢,自从……反正是剪了之后打扮成男的,方便多了。尤其是和我当时的丈夫轮流开大车送货,打扮成男司机的模样,路都好跑了。”
“当时的丈夫?”
困倦的庄朵朵因八卦而来了精神,“方教练,离了?”
宿秀丽侧着脸给她使眼色,庄朵朵兴致勃勃,什么也没看到。
方一楠倒是不介意谈起这个问题,憨厚一笑,“去世了。”
“我们当时也是。我开白天,他开晚上。那段时间我也是头疼病犯了,他就没白没黑连轴开,疲劳驾驶了。”方一楠的笑容渐僵,声音哑了下去。
宿秀丽恰到好处递来一瓶300ml的小包装矿泉水,她的包里一向什么都有。
“喝,教练。喝。”她说。
庄朵朵还想继续追问,也被宿秀丽塞过来的一瓶水挡住了,“喝,朵朵。你今天中暑了,少说话,多喝水。”
“我不渴……”
“你渴。喝!”
庄朵朵的倾诉欲没有得到满足,飞快地在屏幕上打着字,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分享给郭劲。
郭劲回了一条带着感叹的消息:“一起开大车?浪迹天涯的爱情。”
庄朵朵满意地念了出来,宿秀丽噗嗤一声就笑了:爱情?
她告诫庄朵朵,不要和三十岁以上的人谈“爱情”。
“我们没有爱情,只有生活。”她总结说。
“怎么可能?郭劲就三十岁了,我相信我们是有爱情的!”庄朵朵斩钉截铁。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孩子——有了孩子,你就知道爱情比烟花消失得还快。”宿秀丽把胳膊往胸前一抱,笃定地说。
大雾中,灯火朦胧的城市逐渐出现在眼前。
除了司机之外,车里每个人都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思。
“孩子……”庄朵朵在纠结。
“爱情……”宿秀丽在感叹。
“案子……”邬童在思考。
“今晚喝白的还是啤的……”方一楠在选择。
3.
尽管在车上把爱情贬得一文不值,回到家后,宿秀丽还是悄悄打开了衣橱。
在那叠棉毛裤之下,有一包一直没拆封的快递。
那是她三个月之前买的一套内衣,名字叫做“凌晨三点的故事”。
“凌晨三点,这得多困呐……”宿秀丽感慨着。
这套内衣,让她脸红心跳——原本横平竖直的肩带改成挂脖式,带子是深墨绿色的,有天鹅绒的质感。纤细、妖娆,不堪一击,似乎只要轻轻触碰,就会一整个脱落。两朵精致的玫瑰刺绣若隐似现贴合在胸前,用一条颤巍巍的金色细链勾在一起。
穿着这套内衣,站在那三平米的洗手间里照镜子,宿秀丽想到了一个词:蓬荜生辉。
“哎呀,这也太暴露了。啧啧。”宿秀丽感慨着,却没有换下它的意思。
她和丈夫陈大彬已经半年多没有“爱情”了。
上一次的“爱情”,好像还因为什么事不欢而散。
好像是因为年初几回宿秀丽家的事,她想不起来了。
镜子里的宿秀丽,一如年轻时高挑、清瘦,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在这方面,宿秀丽还是有几分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