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不了情(19)
“没事的东哲哥,不是什么大事。”
“你一个姑娘自己在这边,我们办公室人手又少,照顾不周,别说你父母他们不放心你,我们也都不放心啊。”
我父母他们倒是没有,来漠河以后,我只在车站给他们打过一通电话,我妈痛批我为什么不经过她允许就擅自做出这个决定,说了半天就是在骂我不懂事,成天想着往外跑,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后来她又追过来一个电话,骂骂咧咧说,我要是不从漠河滚回来,就在也不要回家。
我求之不得。
“没事的东哲哥,我先把手头上这些活做完,之后有民访我也不参加了。”
他听见我这么说,也就没说什么了。
派出所又恢复了忙忙碌碌的工作,我坐在办公桌前核对信息,打印文件。何南挨一个办公室跑,交换信息和档案,何北则在一边跟何南交接信息,有时候帮我和何南冲咖啡,偶尔也去跑跑民访。
一天一天就这么紧张又充实地进行着。
星期四那天,何南说她表姐要离开漠河了,想请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想起上次见到何执,她是一个很有想法无拘无束的人,活泼热烈,是一个很夏天的人。
和她相处很轻松,最重要是,我们有相同的爱好,性格相似,我便爽快答应了。
晚上在餐厅再次见到何执,她一头彩虹发盘了起来,简单涂了个正红色口红,没化妆。
她笑嘻嘻地和我们打招呼挨着我和何南坐下。
“苏浔,我听说你挂彩了?”
“问题不大。”我笑着摆摆手。
她一把撸起外套袖子,我看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目瞪口呆。
“你被人揍了啊?”
她斜了我一眼,“我还能被人揍?都是别人被我揍!”
“那你这怎么搞的?”
“取景,磕一下碰一下,后来又从房顶上摔下来了。”她轻描淡写。
我想起我小时候在奶奶家爬房顶,翻墙,经常摔下来磕的鼻青脸肿,那时候还能活蹦乱跳的,就跟现在的何执一样。
“牛逼,敬业!”
我冲着她树起大拇指,她点点头。
“要是想取景,拍出惊艳的效果,本身就很困难,就得经历这些。”
我们再次碰杯,“说实话苏浔,第一次见你。何南还跟我说别让我吓到你,说你很乖的。”
她看着我挑挑眉,“虽然你没那么自来熟,话也不多,但我能看出来,你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至少不是何南嘴里面那种乖乖女。”
“确实。”
“你看,我看人一看一个准!”
跟何执认识了两周不到,见了两次面,她没问过我的家庭,没问过我的学历。我们谈天说地绕过那些世俗的东西,爱好就着酒,跟何执在一起喝完酒,好像醒来就能走向自由。
我问她怎么就看出来的,她看着手中的酒杯
“你的气质,你的眼睛。”
“美貌这种东西可以装扮,但气质不行。你浑身散发出来清冷而又混不吝的气质,很吸引我。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看久了”
她笑了笑“有点空旷,彷徨。”
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我的气质,有人说我高冷,朋友们说我可爱,相处久了说我不拘小节,仅此而已。也有很多人夸过我的眼睛,说灵动如小鹿,说我眼睛长得真好看。
可每次我站在镜子前,都没觉得我的眼睛有别人夸得那般漂亮。大大的,但里面很空。
她点了一支烟,不知为什么,我从前非常反感抽烟的人。可看她抽烟,好像在看电影女主抽烟,周身的不羁和洒脱抓住我的眼球。
她就坐在那里,又好像超然于世俗之外。
我凝着她手里夹着的眼烟出神,耳边轻轻响起她的声音。
“你不得不承认,有的人生来就与风浪相伴相随。”
“苏浔,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那天回到宿舍后我又和她在手机上聊了很多关于摄影的事情,她把她拍到的漠河景色给我看。
我来漠河将近一个月,也没看到漠河会有这么美的画面
那些照片,哪怕是一条小巷里老爷爷坐在家门口乘凉,小朋友坐在门槛上抱着西瓜啃,也能拍出别样的故事感。
还有一张是在派出所门口的大柳树,照片上给人感觉像是千年巨柳,见过人情冷暖,沧海桑田。
我没想过,绿皮火车里推着餐车的乘务员和车厢的旅人可以自带复古滤镜地让时间放慢下来。
我也没想过,在歌词里出现的漠河舞厅是这样的五光十色,牌匾有些发旧但却给它带来更多岁月沉淀,好像能看见上个世纪的年轻男女身着正装在舞厅里翩翩起舞。
第13章 陪他过生日
后来回到学校,我筹备着写毕业论文,同专业好多同学一部分想要留校升研究生,一部分选择出国深造。
可摆在我面前的好像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留校读研,二是考编,进政府机关单位工作。
在我妈眼里,出国就是去学坏,如果我一定要出国读书,我妈说不准还得跟过去。
我按部就班写着毕业论文,一边和何执保持着联络。
何执给我的建议是,正常毕业,找个不讨厌的工作干一两年攒点钱,然后和他们一起做自由摄影。
她的提议我也想到了,我不想升研,不过我爸妈一定不会同意。
一想到还要花费口舌去说服他们,我就觉得无比煎熬。
何执说,“小浔,你已经成人了,你不会一辈子 生活在他们身边,一些重要决定,你自己拿定主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