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着迷(10)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宋榆舟赶紧起身，走到杨诗语面前，举杯道歉：“杨总监，实在抱歉，是我签完合同太高兴，一时疏忽忘记跟领导汇报了，我以茶代酒跟您赔罪。”

“算了，下次注意。”杨诗语跟她碰杯，干了一口啤酒。

宋榆舟顺势走到张扬和曾昱中间，“张总监、曾总监，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以后还请多关照。”

“能和美女合作是我的荣幸。”张扬举起酒杯和宋榆舟碰杯，他这会儿显然已经喝多了，说话嘴都打飘，“我们对江城不熟悉，到时候你给我们当导游带我们出去玩呗。”

宋榆舟还在斟酌这句话是客套还是真心，就被曾昱打断了思路。

“差不多得了。”曾昱把张扬拉回座位，又看着宋榆舟说：“不用理他。”

见曾昱已经坐下，宋榆舟便不再给他敬酒，拿着酒杯返回座位。

一群人走出餐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我和杨诗语就交给你了。”张扬在兜里找了半天，才翻出车钥匙递给曾昱。

“我送副总回去，小宋你呢？不然我先送副总再送你？”孙闻问道。

“不用，她跟我们一起。”曾昱替她拒绝。

宋榆舟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打车界面，心想：我就不能选择自己回家吗？

“你俩这么熟吗？她住哪儿你都知道？”张扬站在中间看着他俩，问道。

“曾总监的意思是送我去车站，上次他也是送我去车站。”宋榆舟连忙解释。

“我还以为你俩以前就认识呢！”张扬坏笑一声。

“怎么可能！”宋榆舟立刻否认，假装没有看见曾昱黯淡下去的眼神，继续说：“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你们回新区，跟我不顺路。”

不等他们回答，宋榆舟就朝路边走去。“我的车快到了，各位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躺在床上，宋榆舟脑海中总是浮现着曾昱黯淡的眼神。她犹豫着打开和曾昱的对话框，打了几行字，又删除。

手机突然振动，对话框里新增一行字。

[曾昱：今天吃了不少，有没有不舒服？]

宋榆舟的第一反应是，他在问自己的病情。漫长的几秒钟过后，宋榆舟答非所问地回复他。

[宋榆舟：暴食症四年没犯过了。]

[曾昱：对不起。]

宋榆舟不明白他为何要道歉，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在心中蔓延开来，似乎在埋怨她自己，也在埋怨曾昱。

她烦躁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蒙上被子睡觉。

床头那一点灯光，照亮漫漫黑夜，也照亮宋榆舟的梦境。

门诊室里光线很亮，墙上挂着牌匾，字迹是：“面向阳光，阴影留在身后；面向未来，心事留在过去”。下方摆放着一张木制展示架，上面摆满了心理健康的书籍杂志。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留着齐肩短发，佩戴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温柔。胸牌上写着：“首都医院进食障碍诊疗中心副主任，黄黎”。

这是宋榆舟第三次看心理医生，首都医院的会诊室跟江城没什么区别。可她还是不安，手指颤抖着抚摸自己凹陷下去的脸颊，声音颤抖着问：“我真的能治好吗？”

黄黎走上前，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一起努力，你会慢慢变好的。”

眼泪瞬间滑落，宋榆舟手拉着医生手臂，低声恳求：“救救我。”

“别哭，可以先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黄黎的声音很温柔。

宋榆舟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故事要从大学开始说起。

第6章 06逃避并不可耻

迷迷糊糊醒来，胃里一阵钻心疼痛，宋榆舟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肚子。

待疼痛稍稍缓解，她起身坐起，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七点零八分，又只睡了 3 个小时。

天空还没有完全亮，听着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宋榆舟放弃下床喝水的想法，重新躺回床上。

睡是睡不着了，她捂着胃部，看向天花板发呆。

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床上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宋榆舟这才轻叹口气，慢慢从楼梯爬下床。拿起牙刷和杯子，她踮着脚走到盥洗台，轻轻拧开水龙头，让水流沿着杯子边缘滑下。

“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室友金怡然在床上用脚狠狠蹬了一下床板，发出“砰”的巨响。

宋榆舟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刷牙。

不一会儿，又一声巨响，“吵死了，你她妈能不能搞快点！”

对面床铺的沈梦也醒了，小声嘟囔：“哎呀，你弄快点吧，否则大家都睡不好。”

宋榆舟依旧不吭声。

洗漱完毕，她拿起昨天晚上提前收拾好的书包，走到寝室外。掏出钥匙插到锁孔，逆时针转动等锁舌缩进去，轻轻把门关上，再转动钥匙把门锁上。

“终于走了，傻逼。”

隔着门都能听到室友的骂声，宋榆舟早就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往宿舍大门外走。

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偌大的校园里有着往常难得的安静，偶尔一俩人撑伞而过，更是平添几分静谧。

宋榆舟右手撑着伞，伞面上印着一叶轻舟。左手捂住胃部，匆匆往食堂走。

“吃点热乎的就不疼了，”她边走，边小声安慰自己。

今天是周末，食堂只有二楼还开着。

雨天楼梯有些滑。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上走。突然胃部一阵剧烈绞痛，她不得不停住脚步，牢牢抓住楼梯扶手，生怕自己会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