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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老婆开始追我(99)

作者: 祈艾 阅读记录

北歌在家里想了很久,演练过无数次,卫姝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从来都不是能够商量的人,自己决定的事情,不容别人置喙。

可北歌还是站起身来,坚持走到卫姝身边,弯下腰将她搂进怀里,企图用肢体接触的亲密距离让卫姝放下防备与戒心,动作鲁莽而笨拙:“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但我很担心,你不能像之前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管遇到什么事,让我陪你,好吗?”

卫姝用一种奇异地目光看着她,好像北歌说的话有多么难以理解。

“你不能陪我,”卫姝坚定地说,“我不想伤害你。”

她竖起了尖刺,却也知道自己浑身是刺,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北歌支离自己身边。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有一个人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全。

触及北歌目中受伤的神色,卫姝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但她没办法抗拒自己内心的声音:“可以给我一点个人空间吗,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恢复。我现在的情绪无法控制,我怕伤害你…”

北歌抱她更紧,甚至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带着哭腔道:“别怕,小姝,别把我丢下,别让我一个人,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卫姝感觉到肩头有些湿润的触感,恍然明白过来,北歌哭了。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趴在她肩头哭了。

卫姝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丝丝缕缕的心疼像是蛰伤的刺痛,将她整个心脏包裹得密不透风。

“我不会丢下你的,”卫姝静默了很长时间,让北歌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坚决地扶着她的肩膀,将人推开,“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回来,好吗?”

卫姝在这一刻做了一个非常大大胆而迅速的决定。在北歌哭泣的前一刻,她还在纠结怎样让自己迅速恢复过来而不伤害到别人。现在她心中有了明确的答案。

北歌的双眼呈现一种极度疲惫的充血状态,脆弱而哀伤,几不可闻地颤声道:“你要去哪里?”

她读懂卫姝离开意思,担忧不舍潮水般弥漫而来,淹得她将近窒息。

卫姝摸了摸她的眼皮,有些心疼:“不会离开很久。”

“你记忆还没有恢复,身边没人照顾,”北歌急切道,“而且你还是这个状态,我怎么能放心呢!”

卫姝皱了皱眉,却不是冲北歌。

“我不会允许让自己爱的人看见我这个样子,”卫姝说,“看着一个人生病,歇斯底里,变得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是很痛苦的一件事。”绝对不能让北歌陪自己看病,这个念头顽强而固执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奉为圭臬。卫姝没有办法解释这种疯狂的念头来自哪里,或许因为她亲眼目睹母亲的疯狂、衰弱、与死亡。

北歌感觉很无能、很无力:“你决定了吗?”

卫姝轻轻点头。

“那每天让我知道你的消息,可以吗?”北歌沉默了很久,低声道。

卫姝犹豫了一下:“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

北歌的身子渐渐松懈下来,她抹了一把脸,知道自己差不多也到了极限。

“我还要加班,”卫姝说,“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你的脸色很差。”

北歌缓慢摇头:“我现在就走。”

卫姝把她送到楼下,目送她上了车,车上有司机,还有保镖。

车子渐渐驶远,北歌靠着座椅,疲倦道:“你去找几个人,各方面都要最好的,无论她去哪里,看紧她,保护她。时时向我汇报。”

保镖应声称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北总,咱们现在去哪里?”

北歌静了一会儿:“去找沈岚。”

-

等北歌走后,卫姝拉开抽屉。

在她来之前,卫姝一直在看照片和各种资料。

她骗了北歌,她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不多,但很重要。

依旧是那片浓稠的死海,卫姝想起了和妈妈流浪的那段时日。

卫母那时候已经不是正常人,最开始还有清醒的时间,但随着时间推移,病情没有接受治疗,逐渐恶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精神失常的人有多可怕,不是贴身照顾的人很难真切了解。

现实社会里,一个人连丧脸都会被说,而时常散发负能量的人则是成了所有人的远离对象。

-天天摆着个死人脸给谁看啊?

-烦死了那些只会给我吐黑泥的人

-离那些负能量的人远一点。

更不用说精神失常的人。

没有人会愿意陪在精神病人身边,就算那是自己的妈妈。

卫姝回忆起那段日子,那个人已经称不上是自己的妈妈,慈祥和母爱从她身上消失,她变成了只会攻击人和自残的怪兽。

她们只有死鱼烂虾臭蟹可以吃,最初是卫母给卫姝偷来,那时候的卫母多半时间是正常的,卫姝偶尔也会露出小孩子的习性,对糟糕到极点的伙食抱怨几句。

后来连这些都吃不到了,卫姝被饥饿逼着出门,她们睡在潮湿的破船里,卫母怀疑所有人都要害她们,不允许卫姝离开,卫姝只能在卫母晚上睡着的时候出去找吃的。

那个时候,卫母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卫姝并没有偷太多次鱼,卫母就死了。

卫母死在了给她找食物的路上。

在这个母亲临死前的最后时刻,她恢复了清醒,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慈爱和深深的不舍,她想起卫姝抱怨过的话,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些正常的食物。

但一个浑身脏臭的女人能找到什么吃的,她手里攥着从小孩手里抢来的面包,跌跌撞撞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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