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170)
正启年张圆了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是说他不如人,还是不做人。
“大人听过瑶台吗,瑶台之上皆仙色,怎奈偏登极乐,坠佛入魔,这便是自取其亡之道。”
“纵使我想提携半分,若有此心也难,这世上本是没这般多糟心事,可庸人自扰,总是想做那粪土之墙,你说,可还需与这等竖子去谋划?”
“自,自是不需。”
正启年磕磕绊绊,明明只是口头之言,尚且还没哪里见这吕献之发力,这威势却已然感受到了,能说出这般话的,怎会是个迂腐书生,怕之前种种都是在扮猪吃虎罢了。
于是,便也有了屠襄马车前看到的那一幕。
“可我只听正大人家宅安宁,才可在这承谏监一展手段?”吕献之像是随口说了一句,算是回答刚才正启年说内子凶悍之语。
正启年憨笑一声,虽然觉得谈论这些有些怪异,但无伤大雅之下,便也说了。
“这便还要多亏了家中小女,自幼聪慧,最知她母亲性子,内子暴躁时,便装些可怜模样,即便再大的火,看着这亲女儿也就卸了大半。”
“平日里内子心情舒畅时,多撒撒女儿家的娇气,瞧着顺眼了,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怜爱。亦或者是送些亲手做的小物件送内子,讨好一些,受益无穷。”
本来就是吕献之刻意引他说的这些话,自然听得也认真,总结三点,撒娇、讨好、卖可怜。
灵娘的性子颇与那夫人有些想象,只一个是凶悍,一个秉性直爽,其实也差不些许,他若也学着如此,或许灵娘便对他同样也会多些进展,让她高兴,让她少些燥气,自是好事,全然忘记了这都是一个小孩子讨好母亲的法子。
毕竟他与这么多人刻意打听,只有这一个听起来颇为靠谱些。
而不知不觉就跟自家上官说了许多内宅之事的正启年回过神来,都想扇扇自己的嘴,认出国公府的车架之后,赶忙提出告辞,怕再多说什么不该说的。
“下官家中有些杂事未理,便先行归去,大人慢走。”
“可。”
吕献之应了一句,便也上了车,也不忘在心里琢磨着,完全没看见屠襄兴兴奋奋站在一边,那快要从脖子上抻下来的脑袋。
-------------------------------------
宫中每年年前的日子都是热闹的,位分高的嫔妃娘娘请了皇帝恩准,便能见一见家中的母亲,亦或者姊妹。
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魏婕妤,如今已然是魏贵嫔了,却宣了她这一个与魏氏毫不相关的人。
这其中的心思难猜,陛下与这位魏贵嫔之间也是特殊,当然赐婚赐的奇怪,如今召人进宫说话也算小事,只当是瞧瞧自己亲手成的好事如何了。
杨灵籁为自己进宫一事适应良好,可国公府里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也是,大房,二房,三房,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斗不过一个她,可宫里又不是宫外,这魏贵嫔也不是孙氏,一步错步步错,若是犯了宫规,被人抓了辫子,整个国工府都要跟着栽一个大跟头,毕竟如今陛下想要削弱世家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在被王氏、老太太轮番说教后,杨灵籁不耐烦了,进宫的那一日谁也没等着,上了马车便进了宫道,冯氏和王氏难得统一战线在院里苦等,谁知人自己跑了,徒留二人气地面目涨红,直跺脚。
马车走过长长的官道,两侧时有埋头碎步前行的婢女走过,直至宫禁,杨灵籁只能下车徒步,跟着前来接人的嬷嬷又走了长长一段,全程不曾好奇张望,与王氏担忧的模样判若两人。
待行至延禧宫侧,杨灵籁算是真正到了地方,小心进了屋子,婢女掀起金玉帘箔,一张还算熟悉的美人面跃进眼中,左右不过是才过了半年,这位魏娘娘红润之色更甚从前,可见宫中日子过得是极好的。
“臣妇杨氏,给贵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魏文姬亲眼瞧着自己选的吕家九夫人行完大礼,不卑不亢地站在那,话里的语气也不算热络。
“芩湘,给夫人赐座,看茶。”
“谢娘娘。”
杨灵籁拾好裙摆,挺着背坐好,模样是恰到好处的拘谨,正想随口按着常见的流程巴结两句开头,没成想对方算是开门见山。
“吕大人近来如何了?”
杨灵籁抬起头,一开始还有些摸不准这话的意思,可待她瞧见那一双透露着算计的凤眼,明明是气定神闲地喝茶,可就是让人感觉极其不适。
好像对她来说自己这个人并没什么用,只有在提到吕献之的时候,这人眉毛才可能微微皱一皱。
杨灵籁没有介意,宫中的消息总归来说是闭塞的,对方只当她是个可以利用的附属品,不知晓她在国公府里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不会把她放在什么重要的位置。况且,对方也有这个实力,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位并不算盛宠,却在后宫如鱼得水的魏贵嫔,想来靠不是什么美色。
毕竟貌美而家中又有权势的人在后宫数不胜数,而这位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宫女,家中所有父辈亲属无一个在朝中任职,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个,让这样的一个人去接触宫中的权利,无疑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