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咖啡买一送一(130)
舒知意也跟着笑,停了停,她有些茫然:“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去学建筑。”
顺着这个问题,江栩淮压了点眼睑,视线随之停落在虚空,没有归宿。
“因为恨。”他的呼吸很淡,话语的情绪也很淡,“恨她抛下我,恨她言而无信。”
“继而,有关于她的一切东西,我都没有了兴趣。”
倏然间,舒知意的呼吸屏息。
她心脏仿若被抓紧,隐隐的酸涩涌上胸腔。
以往,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他永远是那个最有耐心的倾听者,第一次角色转换,第一次探领他的内心,第一次听他毫无保留地吐露那段灰蒙的过去。
她只觉得心疼。
只会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他没有受过这些苦痛就好了。
这么多年一直用冷漠伪装自己的舒知意,也开始有了软肋。
脆弱不堪,轻碰她便会感到难过。
最直接的表达化为湿润的水汽,浮上了眼眶。
舒知意沉默着抽泣,一滴一滴滑落脸庞,顺着重力,滴落在他的手掌面。
他看着她决堤的眼泪,问她为什么哭。
却也在下一秒帮她回答:“因为心疼我吗,知知。”
“嗯,我心疼的……”
“宝宝,我已经不恨了。”江栩淮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落下一吻,“因为你。”
“你美好到,让我能原谅过去的所有。”
以为永远不会痊愈的伤疤开始结痂,慢慢地愈合。
她说他是一枚橡皮擦,帮她擦去痛苦。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说他是拼凑的专家,帮她一点点拼好破碎。
她又何尝不是呢。
舒知意早就在无声无息间,救了江栩淮很多很多次。
只是这些,她都不知道罢了。
没关系啊,他可以说给她听,一件一件,一点一点,完全地展露给她。
直到她能真正地确认,自己到底有多么重要。
又是多么值得被爱。
江栩淮又吻了吻她的睫毛,微咸的泪水留在干涸的唇瓣之上,沙漠开出绿洲。
无形的羁绊愈发深重。
“所以。”
他把先前困扰她的问题重新提起,“不管我们有没有孩子,或者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到来,我都不在意。”
“我只要你开心,每天都开心。”
舒知意愣愣地看他,她是这样的敏感拧巴,连她都讨厌自己的心绪反复。
但他却不厌其烦。
耐心捡起她的所有情绪,不让她像小时候一般被忽略,即使那些反扑的坏心情非常细微,他仍能察觉,而后记下,帮她化解。
“你不是问我对孩子的降临期待与否吗?”
“我期待,原因和你的一样。”江栩淮颔首靠近她,气息缠绵温热。
“只是因为,这世上会多一个爱你的人。”
“明白我的意思么,宝宝。”
安静了半晌。
舒知意声线直颤颤地应道:“我明白。”
她环紧他的脖颈,被他的味道包裹,她渐渐地平稳了情绪。
目光停在身后,入户的玄关侧挂着一张手绘素描。
像是孩童稚嫩的笔触。
大概勾勒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并肩站立的画面。
容貌模糊不清,但她猜测大概是江栩淮童年时期绘画的他和母亲的合影照。
想到这,舒知意没由来地发问:“你说,妈妈会喜欢我吗?”
这次,她没再生疏礼貌地称呼“伯母”
用了一个更亲昵的词语替代——妈妈。
因这两个字。
江栩淮抚拍她后背的手蓦的停下。
他在心底最深处无声地默念,十几年来他已经快忘记的这个称谓。
片刻后,他嗓音低哑地回她:“会。”
“她一定会喜欢你。”
舒知意撑着手肘往后退了半寸,她尾音上扬,故意问:“就这么确定?你怎么知道呢。”
“要不要看个东西?”
江栩淮领着舒知意往屋外的露台走去。
不知不觉,天已经半黑。
暮色森林下,一切都像质感胶着的电影,囚困着冰冷,昏沉着寂静。
漆黑任由你大胆地想象,或许灌木从中藏着四处逃窜的松鼠,或许小溪浅层游离着才成型的蝌蚪,又或者潮湿的泥土深层留着去年冬季积攒的初雪……
是这个时间的森林赋予的独有浪漫。
舒知意听着聒噪的虫鸣声,左右张望,不解地询问:“看什么?”
是什么好东西,需要特地出来看。
江栩淮下巴轻抬,示意她看脚下。
“嗯?”舒知意低下头去。
眼眸随着睫毛的颤动,缓缓滑落。
她看见——
层层紧挨的针状树叶里侧,散落着大片扑朔翅膀的繁星,一下亮一下暗,有节奏的,轻快的。
是萤火虫。
不是一两只,是成群的萤火虫。
它们发出微弱的光亮,流动着,飞舞着,盘旋在他们的脚下,围绕木屋缠成一个半圆形。
盛夏燥热,微风和这片星光一齐让天地间回归静谧的平静。
舒知意下意识地蹲下身子,摊开手心,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跟随气流的挥动轻轻落在她的指尖。
仿若捕捉住了月光,交织虚幻的梦镜。
“好美。”她低呼。
身旁的江栩淮看着女孩柔软的眉眼,心头微动,他温声启唇。
“萤火虫出现的月份是五月到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