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组拯救世界(174)
太宰治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把日记本给对方丢过去:“我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日记上面看不出问题,时间都是正常的。是……”
“呃,虽然我无意打扰,但是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聊吗?”
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转头看过去,看到医生有些困惑地站在黑暗和火光的交界处里,手中还有一些似乎是捡拾过来的木头。
“我刚刚去水流边打了一壶水,然后顺路捡了些东西打算做备用的烧火材料。”
内森尼尔似乎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了吗?”
毕竟他也是下半夜的守夜人,去找一点材料也很合……完全不合理。
明明按照之前的记忆,对方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睡觉才对。如果按照记忆——但现在记忆真的是可靠的吗?
涩泽龙彦低下头。
“你能看到灵魂吗?”他突兀地询问。
“啊?”医生的反应和今天早上一模一样,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等等,这个问题怎么听上去有点熟悉?”
不,或许是熟悉得过分了。
内森尼尔用力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有些会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一个梦,或者说正在回忆昨天晚上的梦。
明明是上午才发生过的事情,但此刻陌生到他都清楚这是不是真切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者说只是年轻时看的某部电影内容。
真的很熟悉啊……不只是一次两次被这么询问,而是很多次,很多次。
他的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前方。
在树上面跳跃的夜猴趴下身子,用大得有点过分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动静,一块石头被它顽劣地丢过去,砸在一边。
鹦鹉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倒过来看着他。金黄的花与花蕊从羽状树叶上垂落下来,它没有边际地蔓延、蔓延……和雪白交织在一起,甚至金黄都染上了苍白的颜色。
苍白的浪花上岸了,此刻便看上去如同缓慢铺开的月光。
——什么是月光?
疑问突兀地撞入脑海。
内森尼尔猛然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眼中倒映出无数的蝴蝶,树木摇曳,停留在土壤上不愿离开的水波轻盈晃荡。
这个彩色的、绚丽的、斑斓的世界以无数梦幻而又混乱的弧线勾勒出来,水波似的以某个点作为中心荡漾开。
一种古怪的感觉终于突破了他思维里被加上的“理所当然”的屏障,坚决而固执地拧动心脏里的血管,冰冷而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飞蛾在脊椎骨上摩擦翅膀,微微翘起的尾部等待着生下自己的子嗣。
“你已经走多远了?”
它们用忧伤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已经走多远了,医生,医生?”
它们如是问。
万千个不同的音色重重叠叠,异口同声。本来无法感知到的某些东西就像是一张纸突然膨胀成了棉花,变得如此显眼。
“你已走过多少条不同的路?你已走过多少个不同的未来?你已走过多少时间?”
“你走过多少个月亮?路走过多少个月亮?”
然而今夜无月。
神明在无数种道路所代表的可能性中间、在错综复杂的时空花园里发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声。
然后在下一秒就被祂怒气冲冲的眷者拆下了这个化身的“头”。
“呀,亲爱的,别这么生气嘛。”
祂任由自己的“头”掉在地上,很人性化地叹着气,浑身的血肉像是粘液与菌群那样沾满了整个房间,闹腾腾地生长着,骨骼乱七八糟地蠕动着试图把已经变成平面的血肉撑起来。
血肉中的X小姐淡定地抹了把自己的脸,然后把凑到她身边的头踢开——她没法想象最后长成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
“命运迷宫?”她说,“介意给个解释吗,我的神?你最近实在是看上去得了躁狂症,我真想把你绑到精神病院里:如果说你们内部也有精神病院的话。”
“不,是时间的迷宫。”
伊尼干脆把嘴长在了摊开的血肉身上,认真地回答:“我们内部应该没有精神病院,毕竟祂们只能当病人,不过把祂们吃掉也算是治疗的方式,我觉得我可以马上考到医生执照……”
“那你想要干什么?”
她皱眉问道:“你真的想要再要一个眷者?可别吧,他们可不是和你合得过来的。”
“这话可真叫我伤心。”
神假模假样地抽泣了几声,但很快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宽宏大量,开始透题:
“还记得我当初教你怎么把自己所有的存在燃烧掉,来到时空之上的吗?”
“只有死亡才能走出时间。”
祂说:“我很高兴看看他们的选择。”
第65章 距离满月还差
在时间分散的可能性所构成的迷宫里,只有死亡本身才能走出时间。
这句话放在这里时听上去就像是某种恶趣味的威胁,但X小姐在听到这句话后挑了挑眉,原本明显的焦虑从身上缓缓地消失了。
“原来如此。”她说,“幽灵吗?”
能够不受到混乱的时间线影响的只有已经彻底离开了时间的幽灵。它们不消散也不变化,而是成为永恒的一份子,与活物生活在同样的世界上却从来不被发现。
被时间线裹挟着的活着的生命不可能不受到时间改变的影响。
“呀呀,没想到被我屏蔽一部分潜意识后,小X你竟然还是如此敏锐。”
神用轻快的声音回话,分散的血肉蠕动着聚合起来,最后从中生长出牙齿、毛发、骨骼、神经甚至衣物,就像是血肉构成的树木或者繁复的鹿角,柔软地在空气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