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组拯救世界(239)
“雾气已经很淡了诶。”
他说:“莫妮小姐!你也要去看典礼吗——”
对面能够看到一个穿着戴兜帽红裙的女孩子站在走廊上。她脸上的表情并不能被很清楚地看见,但在江户川乱步打了个招呼后也挥了挥手。
“不去,我还有事情呢!”她大声地回答道,声音确实是那位姑娘的。
然后她的身影就在稀薄的雾中消失不见了。
江户川乱步有些茫然地歪了下头,但很快就想到对方也许是要工作:在自己兄长病倒之后,就只能由她来支撑这个家了。
费奥多尔也起来了——或许这位俄罗斯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顶着不怎么明显的黑眼圈在给那一盆艳丽燃烧着的盆栽浇水。一串一串的红色一直垂落到下面的楼层。
“今天很多人都早起了。”他说,示意太宰治往别的方向看一看。
这个窘迫的地方在这个太阳还没有出现的时间里前所未有的热闹,很多人形的影子在雾中搬动着色彩斑斓的东西。
太宰治眯起眼睛,辨认出那同样是好几盆色彩明亮的花,还有床单和被子,或者干脆就是几块虽然有些褪色、但可以看出色彩被染得很亮眼的布料。还有人牵着自己孩子的手走出了家门,但也不上街,只是在走廊上看着。
各种各样嘈杂的声响互相碰撞,好像能够荡漾出水色的波纹。虽然依旧没有集市上的吵闹,但也能听得出四周洋溢的快活气息。
东区在太阳照射过来之前就明亮了起来。
白猫咬下一朵绯红的花瓣,然后跳到江户川乱步的怀里,懒洋洋地趴在对方的肩上伸了一个懒腰。
“喵呜。”走了走了。
太宰治“嘶”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自己被挠起来还没有洗漱。
“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先去买个面包?”
江户川乱步趁太宰治转过头,趁机拽了下费奥多尔的衣袖。就算是隔着镜片,费奥多尔也能看出来那对绿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甜奶油夹心面包”这个执着的单词。
俄罗斯人用微妙的长音“嗯”了一声。
一天只吃一颗糖真的至于这样吗?
白猫转过头,那对红宝石的眼睛盯着下面的阶梯,跳下来又去看新的有趣事物了。
感觉到空气中逐渐减少的湿气,就算是涩泽龙彦耶感受到了愉快,甚至行动比平时都要主动了一点。
下个楼梯口里莫名其妙地在一夜之间多出来了一盆看上去很漂亮的蕨类植物,在里面盛开得尤其盛大。再边上是近似于绿萝的一团,懒洋洋地把自己的藤条舒展开来。
显而易见,有人把它们搬出来享受一年一度的太阳了。
在这里,女王的生日或许比别的日子更像是过节。因为没有伦敦人会想要自己——或者自己心爱的植物和被单——错过每年只有机会看到一次的阳光。
楼下有一个穿着类似于白色连帽衫款式衣服的人正在有些笨拙地吹口香糖的泡泡,当泡泡裂开的那一瞬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最后他把身子靠在墙上,用有些遗憾的眼神打量着裂开的泡泡糖薄膜。
“真是的。”他很孩子气地抱怨了一句,转过头看向从楼上面走下来的人,拽拽自己的兜帽,露出一个特别耀眼的笑容。
“嗨,我是弥尔顿。”
他用相当欢快的语气说:“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赫尔墨斯艺术协会的成员们大多数都很担心介入这件事的你们的安全,所以由我来保护你们。不过你们也可以理解为监控措施,防止你们做出什么干扰计划的事情。怎么想都好啦。”
弥尔顿?
费奥多尔看向对方,似乎听到了来自耳边一声漫长而缓慢的叹气。
“我不方便当面说他的坏话,所以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珍妮弗·莫里亚蒂女士用深沉到让人感觉她有点生气的语气说道:“你面前的这位是一个理想主义呆瓜。我都不知道这是他继承了这个名字后的影响,还是他本来就真的这么呆……”
费奥多尔挑了下眉。
“我突然很想知道您和您的那个声音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说道。
弥尔顿歪了下头,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很灿烂地笑起来。那对浅蓝色的眼睛简直就像是在发光,好像太阳的光线已经提前照射到了他的眼睛里。
“呀。”他用一点也不在乎的语气说道,“祂已经很久都没有理会过我了。除了我干错事情的时候会出来冷嘲热讽一下。”
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神秘学者眨了下眼,把怀里的一份打包好的蛋糕拿出来,声调活泼:
“不过这反而能让我知道不能犯错——要吃蛋糕吗?”
江户川乱步探出脑袋,目光落在蛋糕上。
于是蛋糕归属于了这位年轻的侦探。
侦探把自己脑袋上的猎鹿帽换了个方向——不过现在的伦敦似乎也看不到鹿,好像这座城市里除了人就是海鲜河鲜与乌鸦,就连每座城市里都会到处乱飞的鸽子都少——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方身上的细节,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多大了?”
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某种奇特的时间违和感。
“七十多?大概是七十四。原谅我,我现在几乎完全不记时间了。”
弥尔顿用手杖撑住了自己的身子,满脸的怀念表情与他略显时髦的连帽衫不怎么符合:“不过我应该是伦敦城最初出生的婴儿之一。还有人没到吗?”
“他就是第一个:第一个在伦敦的潮水退却后、完完全全在第一历史中诞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