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组拯救世界(97)
“所以我不做人啦,JOJO——”
在大厅里,波洛涅兹舞告一段落。
“您看上去像是一位活得时间太久,所以看淡了许多事情的女士。”
费奥多尔松开手,退后两步朝面前的女士鞠躬,笑着说道。
“是吗?”
庄园的女主人反问道,同时笑盈盈地歪了下头——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女孩儿:“可能是我从小喜欢读历史书,导致我看待问题的视角比较悲观和不注重细节。”
费奥多尔对此只是露出了一个他惯常使用的礼貌笑容。
比起喜欢读历史的人,他更倾向于对方是一种活了相当漫长时光的动物。
情绪缓慢、迟钝,思想保守而又单纯傲慢。
看着对方转过头后,他便收敛起脸上公式化的笑意,平静地走出舞池,来到一瓶插着雪白玫瑰花的花瓶边,朝乐队的方向看了一眼。
音乐的声响依旧热烈而又轰鸣,把不和谐的杂音全部掩盖。
“你也感觉这里的音乐不对劲?”
太宰治的声音响起,费奥多尔侧过头,看到对方拿着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走过来。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对劲。”
费奥多尔平静地说道:“我怀疑这个庄园的女主人不是人类。”
“在这方面我还是相信你的直觉的。”
太宰治耸了耸肩:“刚刚涩泽托X小姐转告我,三楼有几个上锁的房间,要我看看能不能把房间打开,我就先走一步。你照看乱步一点。”
费奥多尔扫视了一眼周围,挑了下眉:“他现在是……”
“在女孩子那里。”
太宰治无奈地说道:“我想去看一眼还被赶走了,那里不允许男士过去。至于现在?”
他跟着看了一眼,有些费力地从一大堆红红蓝蓝挤成一堆的少女里找到了人:“喏,一边吃小点心,一边打桥牌呢。”
在开场的舞蹈之后,接下来作为穿插的节目是一场小戏剧。在忙碌着铺设临时舞台场地的人群后方,费奥多尔的确看到了一位黑发的“少女”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踮着脚饶有兴致地看着别人打牌。
像只脸颊被塞得鼓鼓囊囊,但还是在吃和凑热闹的小松鼠。
费奥多尔脸上浮现出一丝和太宰治同款的无奈,摇了摇头,对太宰治说道:“其实小镇里面还少了一个地方。”
“我知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宰治稍微端正了一下表情,认真说道,“涩泽和我也提过这个猜想……是墓园,对吧?”
“嗯,墓园。”费奥多尔点了下头,“小镇的郊外全部都是玫瑰花田,内部也看不到墓园,这其实有点不符合常理。”
“但尸体总是要有去处的。”
太宰治这么说着,看向东方。
那里是森林所在的方向。
“他们的尸体都葬在森林的地下。”
费奥多尔的嘴角微扬,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一点:“工厂不向地下排放污染也许还出于不打扰祖先安宁的考虑。”
“涩泽给我的说法是另一种。”
太宰治看着瓶子中的玫瑰花,自言自语道:
“飞蛾的诞生需要经历两重门:死亡之门与再生之门。”
飞蛾在蛹中肢解自己,然后重新塑造自己,战胜了死亡与一切苦难,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的姿态回到人间。
正如在顶着冬日的风霜雨雪,毫无顾忌地盛开的玫瑰花。
太宰治看着这些雪白的花朵半开半合,硕大饱满如人头,柔嫩的花瓣在已经无月的世界上反射出光乳白的雾气。醇美清冽的香气就像是透明的酒液那样荡漾在盏状的花中。
在大厅轰鸣的音乐声里,似乎响过了极其细微的痛苦喊叫,以及飞蛾翅膀震动的声音。
第36章 欧律狄刻与俄耳甫斯
涩泽龙彦提出的这个想法很值得探讨。
太宰治可还记得,在进入时间点之前,那位看上去顶多只有十岁的莫里亚蒂小姐对他们所说过的话。
“在这个时间点里,指向神明的仪式要素为宴会与再生。”他自言自语道,“宴会自然是眼前的这一场,那再生呢?”
——这是飞蛾的再生?还是人的再生?还是两者都有?
“过量服用他们口中圣水的人在几个月后身体里就充满了飞蛾,并且因此发病死去。”
费奥多尔轻声说道。
“对此现在有两种猜测。一是这种情况是过量服用圣水导致的,二是有别的原因加入。”
太宰治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虽然那位医生小姐的说辞有意识地把圣水与疾病联系到了一起,但这并不一定正确,不是吗?”
“如果这不是圣水的话……”
费奥多尔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题,伸手从身边的白玫瑰上面揪下一片花瓣:“那还有什么东西可能会导致这种疾病突发呢?这个地区的今年与往年有什么不同呢?”
两个人的视线互相交织,同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玫瑰花。”
太宰治说完就很嫌弃地“啧”了一声,像是对这种心有灵犀的环节很不爽。但费奥多尔就显得从容多了,甚至还对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无害但充满挑衅意味的微笑。
今年发生的变数,除了有一群不守规矩的入侵者来到了这里之外,还有围绕着这个小镇的玫瑰花海与相关产业的消失。
“两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太宰治虚起眼睛,干脆挪开视线不去看某只突然跳脸的俄罗斯老鼠:“毕竟这两种角度都可以达成逻辑上的自洽。”
费奥多尔装模作样地对太宰治不合作的态度叹了口气,这才笑着说:“但有一点,我们应该都是确定的,太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