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位夫人,沈先生很难办吧?”黄胜贤开口的同时,觉得自己这个下台阶竟然十分完美。
毕竟他还没有摸清沈玉的底细,也不是很想初来乍到就得罪人,来参加晚宴的人他只想交好,没必要的话一定不会去得罪谁。
所以他不得不重新摆出了笑脸,只是心里已经给这位沈夫人记上了一笔。
沈玉却避而不谈,只道:“黄先生,我们先谈正事吧。”
“好、正事要紧!正事要紧!”黄胜贤便觉得沈玉果然也不是很想多聊他那位爱“开玩笑”的夫人。
鱼年接到的电话正是陈梓珍的,看起来她已经想好了。
她在电话那头啜泣,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陈梓珍的声音很低,语气忐忑,生怕会被他拒绝。
“你可以说下你的麻烦是什么。”鱼年道。
“我……我现在在2099,你、你能上来一下吗?”
鱼年回头看了看还在和黄胜贤交谈的沈玉,说了声“可以”。
月夜山庄只有两层楼,2099位于二楼最尽头的那间。
门开着,鱼年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熏着香,是一种类似印度神油的味道,很浓,有点刺鼻。
鱼年这时的外表很有欺骗性,再是自信强势,他如今看起来依旧只是一名女子,吊带长裙,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手拿包,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威胁性。
鱼年自己也清楚,他很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更何况,他还是个演员。
陈梓珍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瓶子里面的酒液已经少了一半。
“他们让我在这里等。”陈梓珍听到脚步声,并未抬头,只是低低地道:“距离宴会结束的时间还早,我实在是心神不宁,才给你打了电话。”
“知道是等谁吗?”鱼年在陈梓珍对面坐下,问她。
陈梓珍摇摇头,道:“总归是今天贵宾里的其中一个吧。”
鱼年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是我自己答应的,为了拿到一个角色,你说我是不是很贱?”陈梓珍喃喃地道。
“你想我怎么帮你?”鱼年却问。
在娱乐圈十年了,这种事见得多了,不过鱼年并不是慈善大使,也不是见谁都帮都救的,他就只是恰好撞见了,就会顺便拉一把,至于拉不拉得动,那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其实要说起来,真正自愿的人是不可能有的,只是每个人被迫的情况和程度都各不相同罢了。
陈梓珍茫然地抬头看鱼年。
她似乎料不到他还会这样对她说。
“我……我想出名,但是这样做其实是错的,是吧?”陈梓珍道。
“错与对,是你自己品尝的。”鱼年说。
“那你呢?明明知道沈玉爱鱼年,为什么会选择与他结婚?”陈梓珍反问。
“因为我爱他们的爱。”鱼年这样道。
鱼年并不想做什么苦情剧的女主角,当然只要他乐意,他就能这样做,可是他不喜欢这个设定,什么爱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更何况他们情况特殊,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暴露,因此他从头至尾都是这样一个回答,至于旁人如何脑补,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就像不久前苏殷因为旮旯角落里得到的消息而擅自脑补出沈夫人被禁止生孩子,是因为沈玉用这个换取了鱼年答应他结婚。
这些脑补与他一概无关。
陈梓珍自然不解鱼年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但她却觉得自己能理解这个选择:“其实能结婚也不错,如果是像沈玉这样的男人,我也可以选择不出名。”
说完,她有些愣怔,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许多人想出名好像也就只是为了找一个很有钱的男人然后能和他结婚,毕竟女人的青春很短暂,再出名的人,她的巅峰期也就是那最美丽的几年罢了。
她似乎也是如此。
所以,这和她现在做的决定,是否有些矛盾呢?因为一旦她决定了用身体换取名声,那么她还有资格挑选更好的男人并和他结婚吗?
而事到如今,她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个这样的境地。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陪某个贵宾睡觉。
现在突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帮她,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要对方怎样帮她?
这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不是吗?
“我听说,鱼年是被沈玉一手捧红的,是吗?”陈梓珍的语气里带着十分的羡慕,其中还夹杂着赤裸裸的嫉妒。
“是。”鱼年替自己回答。
“你难道不嫉妒他吗?他那么幸运。”陈梓珍好奇地问他。
“嫉妒又能如何?这世上就只有一个鱼年。”这实在是一句大实话。
“是啊,并不是谁都能像鱼年这么幸运的。”陈梓珍的话言下之意像是在说:如果那个幸运儿是我就好了。
鱼年不置可否。遇到沈玉,他的确是幸运的,至于沈玉捧红他这件事,那只是因为他恰好想去娱乐圈而已,如果他不想去,那么沈玉还会为他做别的事。
不过在外人看来,都只会以为沈玉捧红他所以他才会跟沈玉在一起。
这世上只有沈玉一个人知道他们两人的过去是鱼年为数不多却最珍贵的记忆,他将这些记忆深藏在心底,从不会拿来与人说。
外人始终是外人,他们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与外人无关。
只要他们自己乐意就好。
鱼年很清楚这世上没有人是不会被误解的,所以他永远都不需要向谁解释。
而像沈玉这样清楚他的所知所想,了解他如他自己一般的,又根本无需他做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