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了一点,(105)
玄妙极轻地笑了一下,给楚陵行了个礼。
“自然可以。”
楚陵伸手拍了一下郁镀的肩膀,示意对方将签递过去。
郁镀回神,刚要有动作。
只是,本来一直半低着头的玄妙突然一抬了眼,清秀的五官在日光下更显得澄澈通透,得见便让人突然有恍然之感。
他看了一眼郁镀,久久一眼,便是又回到了原来的状况。
玄妙微微一抬手,将对面二人之间的动作阻止了一下,很缓慢地点了头。
“施主,不如让我先解你的签。”这是对楚陵说的话,语气仍旧是那般平稳,可是这样的情境说出来,根本就没打算让谁拒绝。
郁镀微皱着眉将签收回来了,表情并非不善,只是不解,看着玄妙的眼神也带着思索。
楚陵听着玄妙给他解签,对方说话还算好懂,只是他还一边关照着郁镀的情况。
囫囵听完了之后,玄妙要给郁镀解签。
玄妙现下真的在微笑着,看起来就和和善善的,十分无害。
郁镀将签递出去,没搞懂刚刚这位小师父的所做目的。签上的句就已经十分晦涩了,听到玄妙所说的话,郁镀哪怕是个文科生,也非常觉得超纲了。
他有些烦躁地舔了几下唇,咬着唇看玄妙。
还是耐不住脑子里的那些奇怪,郁镀出声问:“是什么意思?”
玄妙愣了一下,仍旧未抬头,也并不注意郁镀此刻面上的神情,只说:“渺渺兮所茫,答案从不在签符之上,施主,所谓如何,您既早有定数,便不该愚弄小僧。”
后半段话倒是听懂了,郁镀回答:“我没骗你,这就是我求的签。”
字字真心,语气又冲又委屈。楚陵虽然不知不解,但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好笑。
“师父勿怪,我朋友并不知道这么多规矩,不如师父把话说得再清楚一些,我刚刚也并未听懂。”
楚陵伸手轻轻拍着郁镀的背,试图让对方降低一下心中的怒火,虽然大概率没什么用。
“既不是施主的签,想必不懂才是好。后院有小僧一师兄,施主不若诚心去求一串佛珠,若是日日尊崇,今日也不算白来。”
这话便是赶客又告辞了,前半段是对楚陵所说,后面却是对满脸不服的郁镀行了个礼。
郁镀有些惊讶,这是让他去求佛珠?
说完,玄妙率先告辞,依旧没有抬眼看两人中的随便一谁。
郁镀定定地看着玄妙离开的背影,眼里的疑惑越聚越浓,纯粹是不懂对方的意思。
十分钟后,郁镀抬腿一跨,出了后边的那一座殿。
抬头对方的是大亮的天,日光刺在他的眼里,像道锋利的刃般剐起人的血肉来也丝毫不费劲。郁镀低声骂了句,已是很小声了。
楚陵不过在后边半步的地方,一下就听到了,连忙过来捂住他的嘴。
“在寺庙对佛祖不敬,你不要……真是,下次别再讲了。起码得出了这个山头,才能说这种话。”
楚陵颇有些忌惮地盯着刚刚跨出了这座宫殿。
两人刚要说什么,里面有一人赶了出来,匆忙拦住二人的去路。
“施主留步——”
楚陵与郁镀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疑惑,楚陵拍了拍他的手,小小安慰了一下。
转身,“不知道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
追上来的是一位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脸大腰圆的,走路也发出不小的声响,还让离得近的人忧心脚下这片土地有没有跟着晃动。
寂空对二人行了个礼,神色就是比楚陵也恭敬不少。
“小僧还有一言想对这位施主所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转过头看郁镀时,那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郁镀皱眉,本来没觉得现在还有自己的事,毕竟刚刚一掷千金的人又不是他。想到刚刚为了求个开过光的佛珠手串,竟然花了五百块钱。
郁镀心痛啊!那可是五百块钱!
不过楚陵是个大气的,直接请出了寺庙的刷卡机,刷出的数字后面的几个零,郁镀真是眼不见为净。
他疑惑地看向寂空,眼神问询:“大师想说什么?”
寂空微微一笑,“施主刚刚说是玄妙师弟荐您过来求这佛珠?”
郁镀点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寂空不似玄妙,他都是直勾勾地看人,眼神并不温润,被盯久了反倒是莫名让人心慌。
“非是如此意思,玄妙师弟乃是我庙此辈第一人,既是他点明的人,”寂空卖了个关子,顿了顿,也在不动声色观察郁渡的表情:“我与师弟想得一样,施主怕是有佛缘加身。”
郁镀眯了眯眼,手上传来楚陵骤然发起的力,“佛缘?什么意思?我以后会出家吗?”
寂空笑声爽朗,毫不含糊:“并非这个意思,施主误会了。佛缘加身,施主的运道是有贵人相护的,但若是真能顿悟俗世……”
郁镀打断了他,语气不善:“那我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人怎么办呢?”
郁镀没有看楚陵,他此刻的表情很冷,甚至隐隐带着嘲弄的意味。
寂空愣了一下,想来是并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种的对话,很快,他同样直视郁镀:“既是有佛缘,想必这位施主也并非有这些烦扰吧?”
这话说得太重了,楚陵忍不住皱了皱眉。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楚陵甚至将二人牵着的手往前面举了举,眼神颇有些敌视地看着面前人。
寂空的眼神没有任何闪躲,甚至微微露出了锋芒,“定论自在施主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