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佳时(139)
他深深嗅了一口,便全是她的味道。
莹白的小脸儿细腻柔滑,额头光洁,偏生眸子里全是水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鼻头都微微发红了。
要不就冲他横,要不就别扭不说话,这还是蒋佳月头一次在他面前哭鼻子。
陆长风笑意在面上漾开来。
“你……” 蒋佳月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此刻又哭又蒙的呆样确实好笑。
半晌,忽地又恶狠狠地脱口道,“家里没人让我受委屈!” “那是外头有人欺负你了?” 他故意逗弄她。
蒋佳月便果然拿拳头捶他,无奈手被捉了,有气无力地,只是徒劳罢了。
“就你惯会欺负人的!” 她声音小的蚊子哼哼一般,又轻又软,落在陆长风耳里,便化作一滩绵绵的弱水,流在心上,轻轻荡漾着。
他心下一动,早已察觉了蒋佳月今日有些不同,如今更是明显。
“爷怎么欺负你了?说说?” 陆长风的声音压地极低,手上的力气也改捉为握,便更能感受到蒋佳月脉搏跳的飞快。
又急又快,和她起伏的胸脯合二为一。
陆长风把人往身前带了带。
蒋佳月难得没有挣扎,任由他把自己圈在怀里,滚烫的呼吸落下来,整个人都跟着他有力的胸膛起伏着。
她只觉得全身软绵绵地,没了气力。
陆长风身上的脂粉气,却越发清晰起来。
她皱了皱鼻子,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你又去哪里吃酒了?” 这是管着他了? 陆长风心下好笑,索性全推到顾滕身上去,难得闲心地解释道:“都是顾滕那厮,闹着非要吃酒。”
“去哪里吃了?”她仍追问道。
“绣红阁。”
蒋佳月闻言,顿时就要挣脱他,却被陆长风抱地更紧了些,“别急,爷还没说完呢!” “谁要听你说这些了!” “那你要听什么?爷只是坐了坐就回来了,真的。”
他一只大掌绕到蒋佳月身后,轻车熟路地覆在她后腰窝上,故意用了力道。
蒋佳月果然便是一颤,后背自他手碰着的地方往上,全是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浑身都绵软了一下。
偏生陆长风越来越近,嗓音也越来越低,几乎要贴着她耳边了,“外头要下雪了,别人家里都送了伞去,爷可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情陪他们闹?” “你……”她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心中愧疚的很。
小群确实说过,好似要下雪了。
她却想着林玉窈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哪里还记得给陆长风送伞送披风的事儿。
难怪他一回来,就沉着脸。
想着倒好笑起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眸中水光潋滟,参杂着委屈和一直以来竭力压制的情谊,唇角微翘。
陆长风喉头一滚。
这小模样,既乖顺又清丽,做出这等形容来,别说他在外头被勾起来的火气不曾发泄出来,便是个正常男子,也学不得那柳下惠。
他大拇指用力按在蒋佳月腰窝上。
“呀!” 女子的声音早没了清脆,又软又糯,红唇微张,惊呼出声。
陆长风是风月场里打过滚的,什么手段没见过,瞧她那样,还青涩的很,却格外动人。
小妮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敢撞在他手里。
趁着蒋佳月惊呼的功夫,他放开她的手,转而捏住她下巴,轻捻慢磨着,唇擦过她耳垂,落在她鼻尖处。
蒋佳月心中升腾起一股热意,咽了口口水。
“咕咚。”
声音回响在她怦怦乱跳的心里,血液乱窜的身子里,还有空白一片的脑子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她被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大了眸子,惊慌地看着陆长风近在咫尺的脸上。
☆、第一七零章 吃什么菜
一连好几日,陆长风都没见着蒋佳月。
那日他骗着她做了那等事,陆长风是舒爽了,却把个蒋佳月羞的不知如何是好,根本不敢出门见人。
手更是搓洗了又搓洗,也总还疑心上头仍留了味儿。
只得整日缩在倒座房里,侧耳听着陆长风出门了,才敢出来洗漱,便是连小群也躲着不见。
小群急的无法,只好和林玉窈说了,谁知她却只捂着嘴笑,还说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瞎凑热闹。
这日陆长风难得回来早了,就被小群堵在门外头。
“四、四哥……” 陆长风见她手都快搅成麻花了,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心道这丫头十有又是给蒋佳月打抱不平了。
他端着脸,问道:“怎么了?有事找四哥?进来说。”
小群脚下不动,“我……四哥你是不是又欺负月儿了?” 躲在里屋的蒋佳月顿时脸火烧一般,恨不得一把捂住小群的嘴,让她别乱说。
偏陆长风还一本正经地看着小群,“哦?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欺负她了?” 小群立时就怂下去,结结巴巴地,“我、我猜的!” 见陆长风不说话,她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明明月儿还答应我去堆雪人,结果第二天她就怎么都不出来了,我一问,她就不许我说,萃院除了四哥你,谁还能欺负月儿……” 小群瞧见在里头给她递眼色的蒋佳月,声音越说越小。
蒋佳月挥手示意,她便开始往外走,嘴里道:“那个,四哥,我先走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跑了。
陆长风转身进了屋子,蒋佳月已经飞快缩回了倒座房,棠锦轩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儿声气。
他随手乱扔的衣裳等物已经收拾好了,干干净净地,一瞧便是用了心思的。
花觚中还插了几枝新鲜的腊梅。
蒋佳月不喜红梅,却偏爱腊梅花儿的清香宜人,尤其是在冬日里,暖洋洋的碳火一熏,满屋子都是那个味儿,什么熏香也比不过的。
陆长风心情便好起来。
他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忙碌,静王爷多方试探与他,陆长风虽不在意,到底应付的有些疲累,加之还有几位皇子搁在里头瞎咋呼,今日他是去让顾滕和陶庭先停了军需生意。
陆长风自然无虞,他俩人却愁眉苦脸地。
顾滕是缺银子花天酒地,陶庭却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漕运那一块儿是暂时不能动的,陆长风只得暂时另寻了个差事,利润不薄,但不是长久营生,却十分有用处。
一番折腾下来,任陆长风再精干,也有些力不从心,只是想到家中还有人等着,到底是舒坦不少。
桌上摆了碗筷,并一桌子菜色。
他早上走前,提过今日会早些回来,要在家中用晚饭。
果然听到了的。
瞧了瞧,其中还有一道锅子,炭火烧的不温不火地,汤底已经沸了,只等着他回来就能烫菜。
陆长风正要喊人,千书已经从外头走进来,笑盈盈地行了礼,“四爷,奴婢伺候您用饭。”
她上前夹了菜往锅子里烫。
“这都是今儿暖棚子里送来的,最是新鲜,奴婢想着你成日在外头忙累,吃的又油腻,这些小菜是最解腻的,就让厨房里挑了些您爱吃的送过来……” 她一行烫菜,一行喋喋不休地说话,“四爷您瞧,这菠菜多鲜嫩……” 陆长风正要说话,蒋佳月却从倒座房出来了,不大高兴儿地往陆长风碗里夹了块酒糟鸭掌,“您不是说要吃这个。”
“四爷,冬天吃羊肉最是温补,奴婢瞧您都瘦了,吃块羊肉补一补。”
“这个清淡,不是说上火了么。”
陆长风眼看着碗里越堆越高,嘴里却一口都没吃上,脸色一沉。
千书就停了筷子,只剩下蒋佳月还往里头夹菜。
“出去!” 千书正要笑,陆长风却冲她呵斥一声,“谁让你进来的!” “奴婢……” “出去!” 千书前脚委委屈屈出去了,蒋佳月便在那里偷笑,他故意继续沉着脸,“笑什么?” “没什么。”
她往陆长风碗里夹了烫菜,“吃这个吧,解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