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拉涌动迅速被压抑，潮水一般退回去。我腿都软了，额头上湿漉漉的，这是吓的。
姑姥姥神色冷淡下来：“算我欠这孩子的，下不为例。”
查克拉压制符是以施术者的查克拉存量为基础对被施术者体内的查克拉进行抵消控制。幸好姑姥姥查克拉厚实能把狸猫崽子压下去。换了我大概只会被狸猫崽子踩成大扁杏仁。
我把我爱罗小心翼翼送到床上，唯恐弄掉他一脸大黄符。再拖了床被子给他盖了，关上屋门出来。
拎了条毛巾去洗澡，这身小冷汗冒的。姑姥姥抽着水烟却堵在浴室门口。
“您……”让开……我又赔小心。
“现在可以杀了他。”姑姥姥说道，看也不看我。
第十一章
杀了他。这是叶鬼给我的密令。
嘿，有什么事能瞒得了姑姥姥她老人家。
我将毛巾搭在肩上，呲牙对姑姥姥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最好的机会。”姑姥姥眉间蹙起来，手指拨弄着翡翠烟嘴，烧烟的水声停了。
径直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要关门的时候听姑姥姥低声道：“妇人之仁。”
我只好假装没听见。
拧开莲蓬头，没有水。我拍了拍汗湿的额头方才记起来家里浴室只有晚上才供水的，限量限时。
啧，就冲着能24小时洗澡我也不能杀了我爱罗。
简单抹了把脸出来，姑姥姥与姥爷在客厅里等我，水烟袋又咕嘟咕嘟响起来。
“咱中午吃啥？”我坐下来一副混吃混喝的嘴脸。
“宗一郎，你考虑清楚。”姥爷白眉毛抖了抖，老眼眯缝着瞧我。
装傻没意思，我摊手说道：“至于么，不就是个小孩。”
姑姥姥瞥我一眼，随手抓起一枚干枣砸过来：“腿还软着吧。”
力道狠，我又一呲牙。确实是，腿肚子还转着筋呢。
“既然是风影大人的意思，你好好掂量。”我姥爷再次点拨我。
……风影大人算个P。
当年蝎把三代掳了做傀儡我帮他打下手，剥了斗笠裤子抖出一地铁砂。
往事不堪回首，我把掉在地上的干枣捡起来蹭了两下扔进嘴里，嚼了嚼，甜。
姑姥姥叹气：“随他去吧。”
老太太关键时刻心就软了。蝎走那天她听着动静，看孙子出了门才抹了抹眼睛回去睡觉。如果她早早开了灯，蝎也许就走不成了。
“甭担心，砂隐村里你们两位不出手，没人动得了我。”我说。
不是我瞧不起叶鬼他们，他们比不上蝎手下一只傀儡，我自认为我能抵得上两只，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外头起风了，满天满地黄呜呜的一片。我记起屋子里窗没关，连忙去卧室察看。没想到我爱罗坐在窗前发呆，戴着一头一脸大黄符，造型奇特。
“醒了？”我寒暄。
奇了怪了，不是说缺觉么？我以为他能睡死过去呢。
“为什么不杀我？”我爱罗问道，带着一脸忧郁与悲伤。
“你想死么？”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我爱罗还是盯着外面风沙。
孩子熟早了。
“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不想？”我纯粹好奇。
“大家讨厌我的时候想死，大家不讨厌我的时候不想死。”我爱罗回答。
唉，多么M的孩子。
我忍不住问他：“大家有不讨厌你的时候么？”
我爱罗的眼圈陡然红了，他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也是，连对他最好的舅舅都讨厌他你让他怎么相信人生。
我为他找到温暖人生的支点，说道：“你姐姐喊你下周去她家吃饭。”
我爱罗惊讶的望着我。
“你死了你姐姐会伤心的。”这倒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杀我？”儿童反应了半天终于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
“谁说我要杀你？”我露出以假乱真的惊诧表情。
我爱罗愣愣盯着我，然后很小很小声音的说道：“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的。”
这不废话么，你都死了还恨个P。
“我知道你跟夜叉丸一样都是被爸爸逼的。”我爱罗很老成的说道。
很好，他已经学会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也不恨我爸爸。”他继续说道。
我盯着他，我的心情复杂。
“他一定不愿意杀死我的。”我爱罗说。
我原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很肉麻的话例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让我死我不得不死之流。没想到他能蹦出这么一句来，还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我觉得我有点多愁善感了，他这么懂事的样子搞得我眼眶子一阵发热。
“……你是个好孩子。”我摸着他的脑袋，手中的发丝柔滑轻暖，好孩子。
我爱罗问我：“我再睡一会儿行么？”
“行。”我点了点头。睡多久都行。
第十二章
我爱罗睡得天昏地暗，到了周日黄昏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他周一得上学，我决定把他夹回家。吃了晚饭正要动手，姑姥姥找了条薄绒毯把他裹成一只浑圆的团子才指示我抱起来，姜到底是老的辣。
回家的路上有后辈盯着，我故意放慢了脚步，他们躲在沙丘之后张望，对我手中的团子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不敢想象那是正在睡觉的我爱罗，这样正好。
回了宅子把我爱罗解下来轻轻放到他的大床上，他只占据着床角一片小地方，儿童熟睡的脸稚嫩天真，嘴角微翘，很快乐的样子。
睡个觉都能高兴成这样，我撇过脸吸烟，窗外闪着几盏灯，风刮起沙，隐隐约约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