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兮明白,这几年菲儿和厉焱冰没有任何接触。
厉焱冰不怒反笑,长指依旧挑着她的下巴,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冷菲儿,好歹我也是你的恩人啊,如果不是我,你能脱离东南亚那个魔窟?”,厉焱冰丝毫不顾及这是郁泽昊公司的楼下,光天化日下,公然“调戏”沫兮。
厉焱冰的话,令沫兮心口一紧,菲儿的过去,她清楚一些。
一股心疼涌上。
“厉焱冰,该还你的,我好像已经还了!”,沫兮抬首,看着他,厉声道,一脸的冷然,与菲儿如出一辙。
也或许,除了郁泽昊和子墨,在其他人面前,她的演技才没有丝毫的破绽。
因为除了郁泽昊和子墨,沫兮无论面对谁,内心都是平静的。
对郁泽昊是恨,对子墨是爱。
“还了?就帮我偷一份文件,就完事了?”,厉焱冰嘴角的笑僵硬住,双眸里迸发出一道狠戾,他瞪着沫兮,冷声道。
“厉焱冰!你让人觉得很反胃,让开!”,沫兮被厉焱冰这副无赖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真的觉得有些恶心,她从不知道,厉焱冰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奋力地甩开他,沫兮越过厉焱冰的身体,大步朝着马路边走去,伸手,招了辆出租车。
厉焱冰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那双眸里染着复杂的神色。
“沫兮……”,嘴角上扬,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吐出。
然后,厉焱冰也上车离开了。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角落里驶出,坐在驾驶位的郁泽昊,打着方向盘,跟上了载着沫兮的那两出租车。
刚刚沫兮和厉焱冰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如尖刀,剜痛他的心脏。
难道,她要联合厉焱冰对付自己?
不知为何,他希望的是沫兮自己对付他,而不是和厉焱冰合伙,那样的死法对他来说,很残忍。
上车后,沫兮打电话吩咐司机不要来了,她已经上了出租车,去的方向却不是瑜伽馆。
郁泽昊一直跟着那两出租车,如他所料,出租车朝着疗养院的方向驶去。
沫兮并未直接出现在路婉心的面前。
“啪——”
“你们给我出去!我才不要吃这难以下咽的粗粮,滚!”,隔着一扇玻璃窗,戴着口罩的沫兮看着病房里坐在轮椅上冲着护士发脾气的母亲,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饭碗被她摔得在地上,四分五裂,饭菜残渣散落一地。
记得在她第一次学会做饭时,也是这样被她摔了饭碗,这样暴怒地,教训自己……
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她的脾气还是那么差……
她没进门,她怕自己刺激到她,护士出来时,“小姐,对不起,她的脾气就这样。”,她上前,隔着口罩对护士说道。
护士孤疑地看了眼沫兮,上下打量了一会。
“你是这个老太太的亲人?小姐,我们每天可是让她吃最好,穿最好,服侍也最周到了,可她老人家啊,总是不满意,天天挑刺儿,哎……”,护士对着沫兮,似是抱怨,又似解释地说道。
如果不解释,他们家属还以为她们真虐待了这老太太了呢!
沫兮随着护士挪动脚步,离开了病房。
“是,她的脾气我了解,为难你们了!还请你们多多担待。”,常年住在这里,就跟坐牢一样,她落水后,在医院也住了几个月,就算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她那个一向高傲,却半身不遂的妈呢!
沫兮很容易想象路婉心每次发火的场面。
“小姐,您别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沫兮和护士交待后,朝着疗养院的门外走去。下午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让人不畅,虽然疗养院前院已经装点上了圣诞树,那红红绿绿的颜色并没让她的心情好多少。
妈妈,您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沫兮转首,深深地朝着路婉心的病房方向看去,在心里说道。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郁泽昊和菲儿没有将她送进监狱已经是恩慈了,这也是她一直奇怪的一点。
按理说,郁泽昊和菲儿那么恨母亲……
不再多想,隔着口罩深吸口气,天太冷,肚子有隐隐地疼了起来。
尽量很快地挪动脚步,沫兮朝着疗养院的大门口走去,寒风里,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郁泽昊坐在不远处的轿车里,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
“啊——”,阴暗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一道尖叫声。
“啪——”灯光亮起,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趴在地板上,身体如死鱼般在挣扎。
“想跑?”,然后,是厉焱冰那如阎王般的魔音,黑色的短皮靴踩在女人那光裸的布满青紫於痕的后背,毫不留情地踩下。
“啊——痛……”,女人开口,又一声惨叫,尾音发颤,痛苦而绝望。
随即,她的头发又被拽起,露出一张布满淤青的肿胀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五官。
“薛紫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怒意,却令人打心底觉得害怕,厉焱冰用力一扯,将她丢在了一副镜子前。
“哈哈……哈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薛紫琪竟然笑了,笑得那么大声,又绝望。
“这不是我,这是个猪啊,怎么会是我,哈哈……”,笑着笑着,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厉焱冰,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她转首,在厉焱冰的面前跪下,却用着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杀了你?那么便宜?你在我这里吃住了三年多,结果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厉焱冰铁青着脸色,对她狠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