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驿程的手贴上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见到她,他也松了口气。
借着车灯,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像流浪汉一般的男人,蓬头垢面的,从不远处传来警笛声,那人听到声音,撒腿就跑!
怀里的人儿在抽搐,身子湿漉漉的,“别怕了,他被吓跑了”,他低声地说,低下头,将她拉开,在看到她的脸时,他大惊失色!
“素素?!”,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
裴素素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靠进了他的宽厚胸膛里,然后,没了意识
“素素!”
莫驿程近乎咆哮,打横将她抱起,朝着自己的车大步走去。
他刚在路上时已经报了警,这会儿警察已经赶来,他命一名警察开自己的车,抱着裴素素坐在上了后座。
鲜血好像是从她头皮里流下的,浑身湿漉漉,莫驿程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她,一颗心在剧烈抖动,此刻,大腿上也有湿漉漉的感觉。
手从她身下摸去,再翻开掌心时,也有血迹。
她,下身在流血?!
流产!
这样的认知,震慑了他的魂!
“开快点!快点!”,他尖叫,将她抱起,脸贴着她的脸,“素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不是没被攻击吗?怎么头皮也破了,下身也在出血?!
“痛……”,她有了反应,虚弱地呢喃,知觉突然间又全部恢复了,全身散了架般地疼,她眯着眼,看到了莫驿程的脸,有些模糊,大惊之后,看到了他,一股心酸涌上,眼泪也落下。
带着满腔的撒娇。
“哪里疼?你到底怎么了?!”,莫驿程额上的青筋暴起,脸色绛红,怀里的她,伤痕累累,好像随时都要离他而去!
他慌、怕!
“不小心滚……下……山坡……”,她断断续续地说,“肚子……疼……”,头也疼,浑身都疼……自小到大还从没受过这样的苦!
好在,他宽厚的大手抚摸住了她的脸,莫驿程意识到,在他们通话之前,她其实就已经从山坡上摔下了,更加地心疼。
为什么要放手?!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哪怕挺卑微,只要她是平安的就够了啊……
“我该死……”,他低喃,不确定她是不是流产,万一是,那他更该死!
裴素素没力气说话,闭着眼,全身轻飘飘的,真真切切的是他的怀抱,自那一晚后,又好多天没能依靠的怀抱。此刻,什么都不怕了,哪怕在他怀里死掉,也是幸福的。
泪水依旧不断蔓延,她听到了他的沉吟,似悲伤的哭泣。
车厢里有血腥味,有男人痛苦的低鸣声。
约莫半个小时,才到了医院,下了车,他抱着她,飞奔去急诊大厅!
“她从山坡滚下!下身好像在出血!给我马上救她!”
“她怀孕了吗?!”,有护士问。
“我不知道!”,他吼,他哪里知道,她从没说过。
只记得,他们开始是避孕的,书房那次没避孕,但她事后说是安全期,不怕怀上。
看着她被推进急诊室,他不得而入,站在原地,扒着头,捶着墙。
从兜里掏出烟盒,颤抖着抽掉了很多根才抽出一根,好几次才将香烟点燃。
除夕夜,医院里异常冷清,只有他一个人蹲在那,显得孤独、寂寥。护士路过,见他抽烟,上前劝阻,被他黑沉的冷脸吓住,只低声地劝了句。
脚边很快已经散落几根烟蒂,洒在一层烟灰。他什么都没想,又似乎什么都有想。
想她,想可能无缘见面的孩子,想他们之间的种种经历,想未来到底该怎样对她,怎样爱她?
眼前,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是流产……
裴素素的头皮被割伤,护士给剃掉了那一块的头发,缝合上,包扎好。她下身确实在出血,但是流血量很少,血液是暗红色,像月经,但她底裤上没有垫卫生棉。是月经还是流产,医生一时也无法得知,而裴素素还昏迷着,所以要等血液检查结果出来后才知道。
全身骨头没任何骨折,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血糖很低。
莫驿程的手机一直在响,乔冉和裴家人一直在给他打电话,担心他们。裴家一家都在等女儿回去吃团圆饭,结果,她迟迟没消息。
她被推出来,莫驿程立即从墙角站起,跑了过去,“素素?!”
“她还在昏迷中,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流产!人没大碍,血糖比较低,在挂葡萄糖。”,一名女医生摘掉口罩冷静地说。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莫驿程舒了口气,让给安排单间病房,他跟着去了病房。
他站在边,一言不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不一会儿,医生在门口敲了门,他走了出去。
“莫先生,裴小姐并没有怀孕,出血只是例假。”
在知道这个结果时,莫驿程那颗慌乱不安的心回到了原位。还好不是怀孕,如果是,流产了,那他岂不是悔恨终生?!立即回到了病房,在边坐下,粗糙的手紧握着她的,她的手冷得像冰。
从遥远处传来鞭炮声,声音不大,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他们俩。
看着她的脸,他苦笑,亲吻她的手背,眸子里溢满了柔情和疼意……
“莫驿程……”,她在不安地晃着头,低喃着他的名字,他想起了那晚,她在睡梦中叫“冯唐”名字时的画面,那时,他几乎崩溃……以为,在她心里,冯唐才是那个最正确的人。
因为冯唐比他对她付出的要多,她几次遇到危险,都是冯唐挺身相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