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修走在马路上,冷风刮着他的脸,心里升起丝丝淡淡的寒意。
抬眼时,看着熟悉的路,小雨飘落,滴落在脸上,眼前浮现起一个身穿深绿色衬衫,白色七分裤,黑色高跟鞋的女人,走在雨里,没有打伞,也不怕淋湿。
车里的他,恶作剧地驶过一个水洼,存心将泥浆溅洒在她的身上。
女人惊呼一声,黑色的路虎停靠在路边,她冲上前与之理论……
此刻,他还记得,她那一脸凶巴巴的找他理论的样子。他的嘴角抽.搐,她一定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打招呼,不知道怎么叫她上车,所以,存心刺激她,引起她的注意。
之于他,她是那样美好,动人,起初,他是有些自卑的。尤其是在听到她说梦话时,心,第一次因为她而像被针扎了下,疼了。小女人也开始渐渐地侵入了她的心。
控制不住地宠她,一宠,便成了瘾。
“央央……”,茫茫然地走在小雨淅沥里,喃喃地开口,声音无比低哑,心口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肉,空空荡荡,又疼得难受。他没法失去她,根本不能失去。
卓君天坐在车里,悄悄地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茫然地走在雨地里,无奈地摇头。
电话响了,是他打的,他连忙命人开车,上前,打开车门让裴亦修上来。
“直升机是在中俄边境坠毁的?”上车后,他平静地问道,那样子,看不出悲喜。
卓君天点点头。
“马上帮我订一张去莫斯科的机票,最快的!”,他沉声道。
“我的人已经在那边找了几天了,将俄罗斯快要翻遍了,也没找到。”,卓君天说道。
“我亲自去一趟。”,裴亦修倔强地说道,低下头,双手扒着头,不再说话,沉默着。心空荡荡,没法再留在洛川,一定要在外寻找一番,追逐自己的魂,才能好受些。
她就是他的魂。
***
明明知道只是徒劳,他还是来到了莫斯科,像一只失去灵魂的躯壳,在陌生而古老的城市大街小巷里穿行,寻找他的灵魂。在莫斯科游荡了七天了,一无所获。同时,卓君天的人也在努力地找。
医院、唐氏交给上官翊在打理。
临走前,上官翊说,我究竟图得你什么?这笔生意貌似有点亏。
他笑笑,知道亏欠上官的挺多。希尔医院,他没有资金投入,只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将世界顶尖的医学界权威专家聘请来了。他欠上官翊的,也欠卓君天的。
他记在心里。
再三劝过了唐振德,让他不要担心。经过几天的折腾,老人家也已经淡定,一辈子,风风雨雨,大灾大难走到今天,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冷静,再冷静。
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等着杜泽铠打电话给他。绑架也好,威胁他也好,只要他答应放了唐浅央,要什么他都给。可他一直没打电话来,好像就是要把她夺去。
11月,莫斯科的气温迫近零下,他穿着一身长大衣,围着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眸在黑暗里探索。不停地走,不能停下脚步,仿佛她就在前方指引着他。
不经意间看到街头艺人在弹着吉他,唱着沧桑的歌,他顿足。
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
if I see you next to never,
how can we say forever!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here waiting for you
“咱们打个商量,我弹吉他,唱《此情可待》好不好?”
“不好!就要《我心永恒》!”17135585
脑子里蹦出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小女那赌气而带着撒娇的声音传来,他的心抽.搐,忍不住上前,掏出硬币,弯下.身,放在艺人的琴盒里,蹲在那,傻傻地听着那沧桑的声音。
吉他谱,他还没学呢。
央央,我心永恒,真的很难唱,换此情可待,好吗?
此时此景,应了他的心情,尤其是那一句句撕裂人心的歌词,一句句,戳着他的心。
这个人,这段情,早已刻入了他的灵魂里,无论她在哪,怎样了,他都会等她回来。
他突然操着英语,让那艺人教他弹曲子,那俄罗斯蓝眼睛艺人正好会说英语,也十分热情地教他。不一会儿,一道饱含.着思念的低沉的男声在街头响起。
一个帅气的东方男子,怀里抱着吉他,深情地唱着沧桑的直戳人心灵的情歌,引来很多游客的驻足。
裴亦修微闭着眼,忘我地唱着歌,想象着她就在一边,迷醉地听着他的歌声……
然后,感动地答应嫁给他!
英俊无匹的男人,嘴角勾着幸福的笑,声音越来越动人,掌声响起,他募得顿住,睁开眼,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他倏地放下吉他,站起身,冲出了人群。
“唐浅央!央央!Vivian!你在哪?!在哪?!回家了!该回家了!”,早已经接受那个孩子离开的事实,只求她能够平安,无论她被唐皓南怎样了,被杜泽铠怎样了,他都不在乎!只求他平安地回来!
他仰着头,边跑,边吼,像个疯子,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不停地吼。
跑累了,停下,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大口地喘息。人生中,从没如此疯狂的时刻。
裴太太,该回家了……
看着璀璨的霓虹灯,他在心里喃喃地说道。
往事一幕幕如老电影里的长镜头,不停地缓缓地放映,思念如藤蔓,缠着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