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看他的脸吗?他的脸部烧伤更严重——”
她摇头,不停地摇头,不要看,她的卓君天在她心中,永远是最初的模样……
“虽然你已经确认这是你丈夫卓君天的尸体,但我们还会做DNA比对,结果出来会通知你。”,有名法`医说道,许梓芸置若罔闻,朝着卓君天的尸体走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着他的,情绪平静,眼泪却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她跪在他的身体边,抱着那只烧焦的只能认出那枚戒指的手,撇着嘴,无声地呜咽。她极力地隐忍,不发出声音,不歇斯底里,无声地抽噎,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呜……”,她抽泣着,正要哭出来,喉咙太堵,直接背过了气,哭晕了,身子倒下——
***
他活着的时候,她以为,没有他,她带着儿子照样过得很好。
但他真正地离开了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卓君天这个人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灵魂无处安放,抽离了她的身躯,四处游离,以至于她做什么事都魂不守舍。
她并没怎么歇斯底里地哭,往往是坐在床`上,抱着儿子失神,发呆。
无数个“节哀顺变”在耳边响起。
这几个字,代表,他真的死了,死了。
白龙堂为卓君天举行了,盛大的悼念仪式,同时,郝爽成为新一任堂主,扬言要为卓君天报仇!
葬礼那天,下了一场大雨,许梓芸一身黑色,所有,他们的朋友都来了。裴亦修、唐浅央、柯羽茜、许梓骁、任逍然、唐暖芯、姜绍谦、童忆安,上官翊、上官璐璐……
大雨里,她没有打伞,站在他的墓碑前,雨水不停地顺着她的下巴落下。她看着他的照片,嘴角染着苦笑,许久,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没有一朵云的天……
***
卓君天下葬后第三天,律师找来。
“许小姐,这些都是卓先生在世时,让我在他离世后,转交给您的。”,许梓芸穿着一身素白,一副为卓君天守丧的样子,坐在沙发边,木然地看着茶几上的各种棕色的档案袋。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律师坐在她对面,对她说道。
档案袋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本刺眼的深红色,离婚证。
“卓先生的遗言是,如果他不幸意外死亡了,要跟你离婚。这离婚证我代他替你们办好了——”,律师沉声道,恭敬地将离婚证打开,展现在她面前。
外表平静的许梓芸,鼻头倏地一酸,看着那男左女右的她和他的合影,跟结婚证上一模一样的照片……
“如果你过得不开心,随时可以提出离婚!”
他最后一次离开家时,对她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她从没想过要跟他离婚,没想到……
混蛋!结婚的时候,也是弄了两本结婚证过来,离婚的时候,又是他做主!
凭什么?!凭什么啊?!
卓君天!你凭什么?!说结就结,说散就散,离开地那么潇洒,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她的喉咙堵着,涨疼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也没掉一滴眼泪,心口闷闷地痛着,疼地她没法呼吸。
“许小姐,这些是卓先生转到您名下的房产,三栋房子,一栋是这幢别墅,一栋是大学城区的公寓,还有一栋是法国普罗旺斯省的别墅。”,律师的话,令她缓了过来,有了呼吸。
三栋房子,他留给她的……
她在心里苦笑,卓君天,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了吗?!
她没看那些文件一眼,然后,律师又说了一大堆,都是些他给她的财产!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她只想知道,他有没有想对她说什么?!
心口胀痛着,只见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棕色的信封,“这是卓先生留给您的遗言——”,律师的话音还没落下,她一把抢过,拿着那份信,跑了出去——
她跑去了后院,在那株梧桐树下靠着,紧握着那封信,贴在心口,有点没有勇气打开。
此刻,她还没有接受他死掉的事实!
即使已经参加了他的葬礼,看着他的墓碑矗立在墓园里……
她一直当他是出差了,没有回来……
一颗心冰冷,在颤抖,许久,她的双手终于颤颤巍巍地将那封信打开。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见字如见人,他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芸芸——
其实她更乐意听到他再叫一声她,老婆。
“这个抬头我想了很久,到底是该叫你老婆,还是芸芸,还是一声,芸姐?”,第一行字,如是。你能够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深夜,幽暗的书房里,男人坐在写字桌边,手里拿着一支钢笔,面对着一张白纸,他在思索,犹豫,到底叫她什么?
脱口而出是,老婆。
落在纸上的却还是,芸芸。
叫老婆,已无资格,叫芸姐,显得轻浮。
“第一次这么给你写信,不知该写些什么。就是,如果看到这封信的话,代表,卓君天这个人,不存在了。哭了没?应该吧,毕竟,我们纠缠了那么久……”
一滴泪,落下,将那六个点晕染开。
“混蛋!”,她咒骂,像是在对着他的脸骂,恨恨地,“我恨你,恨你!”,咬牙启齿道。
“别恨我,开开心心的,我退出了,你该松口气了。”
她捂着嘴,落着眼泪,继续看着下面模糊不清的字迹。
“作为一个黑道老大,这样的死,是难免的。所以我提前写好了遗书,对你交代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