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到与扶苏大婚前(109)
饶是对这个时代饰物不怎么了解的楚萸,也被它攫住了全部注意力,甚至短暂地将逃跑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因为它实在是太精致华丽了,每一道纹路都仿佛精雕细琢,无比繁复、细腻,楚萸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惊艳的事物,哪怕在咸阳宫里走过一遭,也没遇见过能与之匹敌的。
他唇角泛起笑意,将簪子往前递了递,楚萸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簪子比想象中重很多,沉甸甸地坠在指头上,质感十足。
“方才我说话,语气有些重了,你别放在心上。”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一绺碎发,缓慢缠绕,指节似有若无擦过她面颊,“我向你保证,芈瑶,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会尽我一切所能,好好待你的,你什么也无需担心。”
他应该是在道歉,顺带着做一波承诺,可语气听起来仍然透着强硬,甚至还可以理解为是在强化先前的威胁。
他只是为不能娶她而道歉,却并没意识到,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留住她,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一种带着侮辱的伤害,就好像她根本就只是个玩物,不必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乖乖依顺他就好。
她心头像被尖针刺了一下,眉眼间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这是阿母大婚那日,父王送给她的。”他温情地一笑,“其上所嵌玉石乃蓝田玉,质地稀罕,与和氏璧同源,阿母本打算在我大婚当日亲自送给新妇——”
他顿了一下,将她那缕头发勾到耳后,指尖沿着耳廓、脖颈逶迤下滑,最后握上她的手,轻轻一摁,价值连城的金簪便牢牢被她攥于掌中:
“今天,我代阿母将它送给你,芈瑶,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也可以在他大婚的时候,传给他。”
楚萸愣住,目光粘在簪子上,脑中却浮现很多似曾相识的桥段。
她感觉,自己仿佛爽文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明明是个“小妾”,却霸占了男主所有的偏爱,甚至连这种本应该传给正妻的传家宝,也一股脑给了她。
他刚刚又给了她一个承诺,一个虽然不能娶她为妻,却提前预定了她未来孩子地位的承诺。
她不确定这合不合规矩,犹疑着抬起双眸,却在他脸上看见一副极其认真的神色。
她有一瞬间的感动,但很快就被理智压制下去。
不,这是不对的。项圈再华丽,彰显的也不是主人的爱,而是控制欲。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她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即便她内心深处,还是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
但正是因为这样,才加倍痛苦。
她莞尔一笑,顺从地收下簪子,睫毛低低垂下,免得被他看见眼中那抹与面上表情截然相反的哀怨神色。
见她收下礼物,扶苏很是高兴,冰霜微覆的眉眼终于舒展开,他安静地凝望她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俯下头,吻住了她滚热的唇。
吻得很深很深,唇舌交缠间她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但为了安抚住他,方便接下来的逃跑计划,她只能柔顺地仰起下巴,任由他狂风般地肆虐、侵略,甚至用自己生涩稚嫩的舌尖主动去迎合。
然而她的主动,却仿佛按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她能感觉到他明显兴奋了起来,敏感处被反复刮擦,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她软软地仰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追逐与缠绕,直到舌根完全发麻,失败得溃不成军。
她溺在他的气息里,全身绵软无力,直到他的吻逐渐转移,辗转在她腻白修长的脖颈处,她才警觉地呻#吟了几声,有气无力地在他胸口推了推。
他明显动了情,而她的主要目的则是尽快摆脱他。
“长公子,别、别这样,我今夜……真的不大舒服……”她嚅嗫道,声音可怜巴巴的。
推了好几次,总算推开了他石墙一样坚固的胸膛,他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眼睛像狼一样莹莹发亮。
显然他不大爽,但也没打算勉强她。
楚萸连忙拢起衣襟,尽可能减少暴露在外面的肌肤,盈盈做了个礼,眸光潋滟地最后瞅了他一眼,转身小步离开,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影显得无辜又自然。
而实际上,她恨不得百米冲刺赶紧跑开,总感觉他落在她后背上的目光宛如饿狼,随时都可能扑将上来,将她拖到自己的洞穴大肆撕咬,直到剖出鲜嫩的内脏,流淌出热腾腾的血液……
她打了个哆嗦,绷着的神经直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才稍微松弛一些,她谨慎地插好门闩,掀开被子看见包裹并没有被翻开的迹象,才彻底松了口气。
好在她带走的大多是化妆品,而长公子又直男属性拉满,没能注意到梳妆台上基本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把象牙梳子,和一小盒早已过时了的香粉。
楚萸已经定下了逃跑时间,就在凌晨时分。
她抱着膝盖一分一秒地挨,快到时间时,深吸一口气,吹熄了蜡烛,抱着包裹刚想推门而出,忽然想起袖口兜里还有一枚金簪。
她心口一痛,慢慢掏出簪子,在微弱的月亮光线下,沉默地凝望了一会儿。
两枚蓝田玉石,就像是两只清澈的眼,洞悉地看着她,她忽然漫上一阵难以自持的伤感,走到梳妆台前,跪坐下来,将簪子郑重地放在铜镜前,摆得板正。
既然要走,就更不能要这样贵重的礼物,也不敢要。
回想起她收下簪子时,长公子眼底闪过的喜悦神色,她鼻尖开始发酸,虽然同情男人是不幸的开始,自己显然更值得被同情,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寒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