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到与扶苏大婚前(141)
他愤愤不平地嘀咕道,楚萸尴尬地笑笑,轻轻从他指尖取过玉环。
触感沁凉,美不胜收,确实是人间极品。
“啊,这是,”她新奇地反复翻看,觉得似乎有股奇谲的力量,在玉环中缓慢涌动,“这是什么玉呀,好漂亮啊——”
“这块玉据说是用昆仑山上的神石制成,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帮人抵挡灾祸。”项羽卖弄似的解说起来,仍然是一副十分臭屁,却又莫名可靠的样子,“它怎么摔都摔不碎,甚至铁锤也无法伤它分毫,神奇吧——”
楚萸拜服地点了点头,确实神奇,可是爷爷为何要把这东西留给她呢?
如果说能挡灾的话,自己带上战场岂不是更好?
楚萸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是爷爷的馈赠,她也就没有推脱,对着项羽小朋友甜甜一笑,说谢谢了,小心收进袖袋里。
“你屁股那块的衣料都湿了,赶紧换一件吧,小心感染风寒哦。”
临走前,她好心提醒了骄傲的项羽小朋友一嘴。
整场都在装成熟的西楚小霸王脸唰地一红,气恼地瞪住她,楚萸窃笑着连忙逃窜上车,走出老远后,冲还杵在门口的小霸王挥了挥手。
“再见了,好好保重自己啊——”她将爷爷那日对她的叮嘱,转送给了他,同时心底也漫过一丝悲壮。
他大概也再见不到爷爷了。
自那日后,楚萸时刻将玉环佩戴在身上。
包括今日。
倒不是说她相信什么驱灾辟邪的传言,单纯只是想留一份熟悉的温度在身边,陪她渡过这段最难熬的时光。
“芈瑶,芈瑶——”
景暄的声音忽然划破混沌,遥远却清晰地萦绕在耳畔,同时,她再次感觉到了握在她手上的那份温暖与坚实。
越来越多的声音跟着涌入,杂乱却充满烟火气,她感到周身渐渐生出了一丝力量,终于能够撑开眼皮了。
熟悉的床幔下,景暄焦急苍白的面容映入眼帘,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偏过脸,对他挤出一丝笑。
流失的体温慢慢回归,但她仍然感到冷,即便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厚被,床边的炭火一盆比一盆旺。
唯有从景暄掌心源源不断涌出的暖流,令她倍感温暖,她气若游丝地反握住他的手,心头滚过脉脉温情。
无关爱情,却更胜爱情。
更准确地说,大概就是亲情,或者共患难的友情吧。
景暄虽然曾放过狠话,却一次都没对她逾矩,还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恩情。
自然,她知道自己能清醒,主要是血止住了,身体抗过了这一波,但若是她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以古代的医疗水平,或许也难以存活。
她心里对他的感激,又多了一层。
不过到了晚上,昏昏沉沉睡了好几轮的楚萸,在被扶起来喂汤药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生产前被摘下来搁在枕头旁的那枚玉环,碎了。
无论如何摔打、磕碰都完好无损的美玉,此时整整齐齐碎成了四段,每一段都布满细密的裂纹,她愕然良久,脑袋再度沉重地跌在枕头上。
它当真,为她挡了灾吗?
脑中闪过最后一次见面时,爷爷淬在阳光下的面容,她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发誓,今后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小婴儿长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能灵活自如地在床上爬,在她腿间爬,甚至还能凭一己之力,将肉嘟嘟的身体翻个个儿。
楚萸这会儿能下床了,她大出血不算严重,接生的人也搞不清楚为何血忽然就止住了。
但即便如此,还是落下了贫血的病根,时不时就浑身发冷,肢体绵软无力,每天都要喝腥味很重的汤药滋补,渐渐好转了些,却也难以根除,夜里必须额外压上一层被子。
她戳着小宝宝宣软的脸蛋,故作生气地说,都怪你,把阿母害得好惨。
然而小团子却只是眨巴着亮晶晶的黑眼珠,咯咯地笑,还冲她挥舞起小短手,一副求抱抱的软萌样子。
楚萸立刻心软了,怜惜地捞起它,用脸颊使劲蹭。
宝宝很活泼,但也乖巧,很少哭闹,喝奶的时候从来没咬痛过她,还特别能提供情绪价值,一发觉她疑似情绪低落,就立刻拍起皱巴巴的小手,两只短腿在空中倒腾,像在表演某种杂技。
每每到这时,楚萸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抛到脑后了,把它箍在怀里,一阵猛亲。
她生产那天,景夫人恰巧去其他人家拜访,等慌慌张张赶回来时,孩子已经落地。她不顾血污,颤抖着接过孙儿,激动得热泪纵横。
她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不光是她,任何一个见过这孩子的人,哪怕再铁石心肠,也会生出一丝爱意。
尤其是姜挽云,每次过来“骚扰”表哥前,都要先跑到她这儿,拿自带的拨浪鼓逗一逗他。
毕竟他真的特别可爱,又很会讨人欢心,总是笑盈盈地在小床里肉乎乎地蠕动,一双乌黑澄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对世界的渴望与热忱。
然而,每当景夫人满眼慈爱地抱着婴儿轻轻摇晃时,楚萸都会感到深深的内疚。
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隐瞒着,并在心里默默期望,景暄有一日能够接受姜挽云,那样景夫人迟早会有一个与她真正血脉相连的孙辈,这样她也不至于日日愧疚。
不过眼下,她又有了新的烦恼。
那就是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