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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穿到与扶苏大婚前(156)

作者: 流浪的狸猫 阅读记录

“公主,您不能不喝呀,我找人看过了,他也说这方子金贵的很,国君生病都未必能集齐其中关键的几味药……”秀荷连忙端起药碗护在手里,生怕她一个翻身给掀到地上。

楚萸把脸使劲埋进臂弯,那晚的一幕幕再度浮现脑海,就像是一支按了快进的电影预告片,令她内心宛如刀绞。

他的冷漠与残忍,比身体上的伤更令她疼痛,可事到如今,还送来昂贵的补药是何意,一个巴掌两颗甜枣吗?

还真是把她当成狗来训了……

“我不想喝了,秀荷,你拿下去吧,我好多了——”她背对着她,闷闷地说。

身后沉默了半晌,而后竟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楚萸茫然地又把身体翻了回去,只见秀荷正啪嗒啪嗒地落眼泪,而她不像某个人,心比佩剑还硬,顿时软化了态度,撑起半边身子,放柔声音问道:“怎么了,秀荷,你干嘛哭啊?”

“公主,那人威胁我,说若是照顾不好您,就要砍下我的两只手……”秀荷把脸哭得皱巴巴的,竟有几分像珩儿大哭时的样子。

楚萸愣住,声线颤抖问道:“谁,是谁说的?”

虽然这样问,但她已然知晓答案。

“送您回来的那个男人,挺年轻挺高大的,眼角下有一颗痣。”秀荷揉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答道,还打了两个真情实意的哆嗦。

竟不是长公子吗?

楚萸在脑中搜寻,不记得那晚的营帐中,有任何一位眼角下有痣的男子。

“他、他还说,若是您再做出这种残害身体的行为,他便要把咱们府上的人都杀掉——”秀荷又道,“他说这是他们长公子让他转告的。”

果然还是他。

楚萸用力咬住嘴唇,脑子里一下子乱哄哄的。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真的不想让她死,只要饮下那樽酒便是——

她想不明白,越想头越痛,朝秀荷扬起面颊:“算了,拿来吧,我喝便是。”

秀荷破涕为笑,坐过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喝。

然后一边喂药,一边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她是今日傍晚时分,被那个副手模样的男子送回来的,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连带着一同送回的,还有半车的药。

楚萸越听越觉得心惊。

昨夜自己血溅营帐,昏倒后应该是被他们医治了,也许他们不打算让她死得这么草率,毕竟留着一条命,以后还可以寻更多的乐子……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又拧绞了起来。

皱着鼻子灌下黑乎乎的两碗药,满口都是苦味,秀荷贴心地给她端来一碟早已备好的蜜饯,转身去收拾碗罐。

“那件粉白袍子就扔掉吧,染了那么多的血,怕是洗不干净了。”

楚萸一口气吃下四五块蜜饯,总算把口腔里的药味压了下去,她一边用舌尖舔着第六块,一边随口说道。

“哗啦”一声碎响,药碗跌落在地,碎渣和残余的药底子溅上了秀荷的裙摆,她慌忙弯身去捡。

楚萸靠着蒲团望向她,直觉告诉她,这小丫头绝对有什么事瞒着她……

“秀荷。”她放下咬了一半的蜜饯,开口唤道,小丫头被吓了一跳,手里拾着碎片,僵硬地扭过身,并不敢直视她,睫毛忽闪个不停。

“知、知道了,公主,一会儿我就去扔掉——”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楚萸询问的声音仍透着几分虚弱,一点都不吓人,可秀荷还是犹如一只踩到陷阱的小猫,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还记得你上次偷瞒着我,出了什么事吗?”楚萸努力摆出威胁的态度,然而她实在不擅长,声音听上去竟有点像在撒娇,“郑冀差点就没命了。这次只会比上次还凶险,你可不要再坑我——”

秀荷被唬住了,抬起雾蒙蒙的圆眼睛,抽了抽鼻子,两颊涌上粉红的颜色。

楚萸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您今天晚上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没穿那件衣服——”

楚萸心里咯噔一声。

莫非是那些秦人嫌她沾染鲜血的衣服脏,特意给她换了一件,省着她染脏了他们的被褥床铺?

可那些家伙,都是浴血厮杀而来的猛将,哪个身上没披挂国敌人的血肉,应该不至于这么矫情——

“那我穿的是什么呀?”她懵懂又焦急地追问道。

总不会是裹着被子回来的吧?

一想到自己穿襦裙的样子可能被外人看到,她又羞又窘,耳根都红透了。

以后再也不穿了。

“不、不是。”秀荷的声音越来越弱,但后面那句令她如遭五雷轰顶的话,还是清晰地飘入了她耳中。

“您……您身上裹着男人的衣袍,被送了回来……”

楚萸顿时面色煞白,嘴唇止不住抖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无论是谁把她扛进来,都要经过大门、漫长的庭院,所过之处无数双眼睛皆可看到,她裹在男人的衣服中,神志不清地被送回了家。

结合昨晚突然被抓走这件事,想象力再贫瘠的人,都不难猜出发生过什么——

虽然并没有。

楚萸的肩膀也开始颤抖起来。

“不不,您别误会。”秀荷连忙扑过来,抓住她微抖的手指,“不是一般人的衣服,是、是长公子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那种——”

说罢,像是为了让她信服一般,绕到衣架旁,将那套玄色的、绣有暗红祥云图案的袍服捧到她面前,搁在被子上。

楚萸眼皮跳得厉害,她俯下脸,沉默地盯着那套黑沉沉的袍子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