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到与扶苏大婚前(96)
她动了动嘴唇,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解释,长公子显然都看见了,而她也确实没有在第一时间,在他凑到她耳边低语的时候,好好地避嫌。
更何况,他还握住了她的胳膊,若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傻子都不信。
“吃饭吧。”扶苏目光沉晦地扫了她一眼,撂下这句话,便转身拂袖而去。
楚萸谨慎地在外面多呆了半分钟,待他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小心地迈步进去,径直朝自己房间而去。
她先将灯安置在梳妆台上,简单整理了下鬓发,扯下玉佩收好,深吸一口气,才朝长公子房间走去。
他让她去吃饭,是不是说明,他不那么生气了?
她努力往积极方面想,然而席间,长公子一句话都没跟她说,气氛僵持又凝重,她好几次没话找话,都被无视掉了,最后只能安静地捧着饭碗,往嘴里扒饭粒。
晚上,他也没有任何让她留宿的指示,兀自埋头读着一份工程进度报告,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楚萸委屈地抠了抠袖衣服上的祥云纹路,决定不当电灯泡,从坐垫上起身告退,而他也没像以往一样找碴阻拦她。
直到惯常的入睡时分,也没有人来唤她,她趴在梳妆台上,百无聊赖地侧脸盯着花灯看。
琉璃清透,折射莹莹光晕,隐隐约约映照出她一双如水秋眸,她轻轻叹了口气,宽衣解带上了床,只留下一碟烛火,与花灯作伴。
许是深秋的缘故,越是到深夜,寒意越浓,楚萸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感到有些冷,伸手想去抓压在腿部的小被,却抓了个空,手指摸索间,触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倏然惊醒,下意识地抓紧胸口被子,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瞪得溜圆。
这幅场景,似曾相识,而坐在她榻边的躯体,也同样眼熟。
能在这府上大摇大摆出入自由的,除了它的主人,还能有谁呢?
“长公子?”楚萸揉揉眼睛,声音微哑地喃喃唤道,从枕头上慢慢坐起来。
长公子背对着她,上身微躬,双臂肘在膝盖上,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坐多久了,只觉得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孤独又压抑的氛围,让她微微有些心疼。
他穿着她熟悉的白色里衣,长发披散,和那日一样,一看便知是从床上跑下来的。
“……”楚萸一时无言。
他这是……成瘾了吗?
第56章 承诺
◎为什么……要抓她?◎
“长公子?”她试探地又唤了一声,轻轻撩开被子,膝行到他身旁,用手指头在他胳膊上戳了戳。
仍然没有反应,长公子仿佛变成了一尊宽肩窄腰的雕塑。
床榻斜对角便是梳妆台,琉璃灯微弱地发着光,边缘融进黑暗,仿佛是拼接在夜色中的一块璀璨宝石,美不胜收。
它旁边还亮着一碟烛油,两处光源将卧房映照出些许亮度,楚萸好奇地伸长脖子,试图察言观色,然而长公子的面容恰好隐匿在烛光的阴影里,根本辨不出情绪,只看得见侧颜如刀削,将黑暗切出一截锋利的轮廓。
楚萸也不傻,她猜到长公子心情欠佳,每次他闯入她房间,大体都是这个原因。
莫非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想凑得更近一些,却忽略了古代床很窄这件事,一不小心膝盖踏空,惊呼一声,整个人在床边摇摇欲坠地扑腾。
眼见着她就要以头抢地,活雕塑总算动了,一只有力的胳膊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拎住她后颈处的衣料,猛地往后一掀,将她重新扔进床榻里侧,后背还在墙壁上硌了一下。
然而她来不及顾虑这些,方才匆匆一瞥中,她发现长公子手中正握着一只竹简,竹片上布满斑驳印痕,与她在房中偷偷练字用的竹简十分酷似。
她心下一惊,连忙又扑腾过去,想看看那是不是自己的,刚爬到床边,就与他骤然偏过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楚萸缩起脖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竹简,眸光在一团昏暗中显得绿幽幽的,楚萸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完了。
“这就是你这些天练字的成果吗?”他缓缓开了口,声音里压抑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既像是不悦,又像是讥谑,但好像没了愤怒。
楚萸连忙伸长胳膊去抢,脸上爬满了红晕。
他是不是已经展开看过了?一想到这儿,她越发面红耳热,不顾一切似的想将竹简抢到手。
她双手攀上他高高竖起的双臂,努力去够,焦急之下胸口一跳一跳的,他斜睨了两眼,冷哼一声,倏地收回手臂,她被他的怪力带动着向一侧歪倒,不偏不倚地栽进了他怀里。
她挣扎着试图从他的大腿上爬起来,笨拙又焦急的样子看着十分可爱,宛如跌入陷阱的小猫,蹭得他浑身燥热,为了避免擦枪走火,他以一只手臂摁住了她的挣扎,将竹简在她眼前哗啦抖开。
楚萸浑身一僵,羞赧地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这只竹简上,用秦篆写满了四个字,且只有那四个字。
山有扶苏。
她本来也才学习几天,认识不过几十来字,在他书房时她装模做样认真临摹《商君书》,但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她便恋爱脑上头,放肆地练起他的名字。
而如今,这份罪证,竟然就在当事人手中,偏偏他还执拗地要展示给她看。
简直不要太社死——
楚萸死死捂住脸,像煎锅里的鱼一样在他大腿上蠕动。
“你的字,太丑了。”半晌,他才吐出这句话,楚萸将指头错开一条缝,偷偷窥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