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偏执在左 疯子在右(146)
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也无济于事,沢田纲吉瞥了一眼面具上弹出的【是/否佩戴】选项,没怎么犹豫地点了否。
可以的话他尽量不想动用这种一看就沾染了不详诅咒的道具,除非最后实在走投无路;白玫瑰的饱腹效果还能撑“两天”,放在现实中差不多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再努力探索看看吧。
尽管出去的想法与日俱增,但沢田纲吉决定在记忆完全恢复前都以不变应万变,迪诺的状态也很令人在意,可一旦他表露出沟通的欲望,迪诺就会巧妙地转移重点,或者干脆把他折腾得没精力再问这问那;因而就算出不去,沢田纲吉也感到自己似乎并不缺乏锻炼,尽管运动的方式令人难以启齿。
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沢田纲吉比其想象中的还要更快地适应了一些过分深入、亲密的接触,这让纲吉有些恐惧,他害怕注视摇晃的天花板、抓抱迪诺血脉偾张的颈肩会成为一种习惯;畏怯粘腻的亲吻和崩溃的战栗会令人上瘾,担心脏污、褶皱的床单与衣物再也洗不干净。
更糟糕的是,现在只要对上迪诺的目光,沢田纲吉就越来越说不出话,难以抗拒,他们的交流似乎都凝聚在了澎拜混沌的潮热里。
迪诺总是很迫切,一言不发的时候尤为用力,好像急于烙下什么、印证什么,又好像有什么在追赶着他,催促着他。
沢田纲吉熟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昏睡再醒来都宛若隔世,混杂着喜怒哀乐的记忆一点点地回归却很难再让他为之支付同等的情绪,感官和味觉都被当下更为强烈的刺激所占据;等静下心来再回想,沢田纲吉对自己乏善可陈的过往倒是会生出些许意外之情。
很难想象他这样不擅长甚至可以说抗拒学习的人,竟然会为了进入公安而勤学苦读,足足考了三次才考上,最后一次分数本来也很危险,还是因为色相纯净、犯罪指数较低而得到了优先录取。
那一年半里他基本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在当时,迪诺能捡回一命已是最好的结果,沢田纲吉自认已经做好了面对迪诺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再也无法苏醒的准备;可当一周、一个月,一整个季节都流逝而去,日复一日面对着沉默的床榻,绵长平缓的无望便成为了唯一的伙伴。
他会和迪诺说说话,哪怕没有回应,不过本身能说的东西也并不多,无非是讲讲今天又艰难地学了什么内容以及医院提供的陪护餐菜色如何。
沢田纲吉不确定那些是否具备意义,只是用一种浅显的忙碌、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来填充迷茫的自己。
不可思议的是,迪诺昏迷半年后竟恢复了意识,而后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复建、训练,重新回到公安一线;他则进入训练所开始了为期一年半的深造。
苏醒后的迪诺时常会安慰他,同他做保证,喜欢拿锤子车子之类的东西说事打比方,还会分享一些案件和经验,但从不提让其险些丧命的那次出警。
一开始,护士说迪诺还能有生命体征已足够不可思议,后来,医生说迪诺能醒来便是个奇迹,再然后,专家说迪诺的完全康复是一场骗过了上帝的魔术。
而迪诺说,他只是因为还有一件很想做的事尚未完成。
沢田纲吉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刻骨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追求,总是得过且过,即使是被欺凌的时期,似乎也没有产生过极致鲜明的情绪,他一直习惯性地从两端之间划取中间值来营造安全区,不自量力地报考公安大概就是沢田纲吉这辈子做过的最冲动的决定。
末了看到手上的戒指,沢田纲吉又对那个“最”字的冠名有点没底了,他抓了一把头发,照例打开游戏,小岛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七天,这也是白玫瑰饱腹buff的最后一天;在游戏角色日以继夜的劳作下,木材已经累积到了相当可观的数量,沢田纲吉直觉性地认为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开始着手“合成”船只。
他先是试着用藤曼捆出一个木筏,可刚下水一个浪打过来木排就散架了,他又尝试将一根较为粗长的树干凿空弄了支低矮的独木舟,却很容易进水、积水,要不了多久就翻沉了,小人游回岛屿的过程中差点没淹死。
虽然都失败了,但它们至少都证明玩家是可以出海的,于是沢田纲吉造船造得更起劲了,这次他打算搞一架货真价实的小船,有船舱和桅杆的那种。
这听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毕竟荒岛的条件摆在这,能利用的实在有限,但游戏嘛,就是要随心所欲的试一试。
沢田纲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用藤曼做帆绳,叶子做帆布,船的主体、帆柱都用木头就行,问题是要怎么将这些木材拼合在一起?
虽然有锤子,但要上哪找钉子呢?
思及此沢田纲吉蓦然一顿,微冒冷汗地放下游戏机,他几乎是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段车上的谈话,和名为佐藤的前辈对自己的忠告。
一点恰到好处的暗示再加上一些模棱两可的巧合……这个求生小游戏究竟想要告诉他些什么呢?
沢田纲吉早已过了容易染上网瘾的年纪,可越是玩下去,他就越发不能停止探索。
他想问问迪诺这款游戏到底是从何而来,是机子自带的吗?是治疗的一环吗?
青年看向窗外一尘不变的风景,花园中雕塑的影子斜长淡化,不久后就将溶于夜色;沢田纲吉在书房随便挑了红色封皮的本书拿到一楼去,一边心不在焉的浏览一边等待迪诺,他选择了坐朝向大门方向的沙发,这样发小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