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成了黏人精[快穿](103)
青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仰头看着尤听,露出崇拜的眼神:“殿下真厉害!”
她连宫里的路线都记不大清,殿下却能够将没去过的地方,都记得清清楚楚。
实在神奇!
“这没什么,”尤听随口应道,觑她一眼,“只要你的脑子别整日只惦记着吃的,稍微用点心,你也能做到。”
青粟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起来。
尤听脚步忽然停下,她看着面前杂乱荒凉的地方,道:“到了。”
和朱雀街的繁荣干净截然不同,这里一片荒芜,房屋破烂不堪,感觉阴沉沉的。
空气里蔓延着不知是什么气味,腥臭难闻。
不知道是不是青粟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走到了北堂街,天气都变得暗沉下来。
阴风阵阵,怪吓人的。
她不由自主地往尤听身边贴近几步,“殿,殿下,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尤听道:“跟紧我,没事。”
她声色清冷而淡然,青粟原本紧张得不行的一颗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殿下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别人不知道,青粟身为尤听的贴身侍女,却是明明白白地知晓,尤听的身手很好。
以前每次七皇子来找麻烦,不管用什么方法,殿下总能把他打哭回去。
青粟点点头,小声说:“殿下,我相信您。”
从荒芜的街道往里面走,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浑浊起来。
街上看不见有什么人,偶尔能够看见的,都是面黄肌瘦,瘦得像个骷髅架子一般。
他们多半只是冷漠地看了尤听和青粟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目光古井无波,透着一股子的死气沉沉。
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拨动他们的心弦。
见过珍宝阁的昌盛,绫罗锦缎的贵人络绎不绝,骤然见到如此荒凉的场景,青粟不禁心里微酸。
“殿下,”她小声喃喃,“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简直,简直像是了无生机的地狱。
尤听从这些人身上移开视线,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景帝想要看见繁荣和睦的天下,京府尹便只能做个繁荣和睦的景象给他看。”
这世界,有光便有暗。
有富就有贫。
有人挥金如土夜夜笙歌,有人为了一粒米争夺不休。
天子脚下更是如此。
宁景帝只想看见自己所统理的天下有多欣欣向荣,海晏河清。
他不想看见任何一点脏污,毁掉了他的江山画卷。
是的,这些饭都吃不上的贫民,在皇帝的眼中,便是令人厌恶的污点。
上面发号施令的人如此,京府尹又能怎么做呢?
他只能将这些人都驱赶到了北堂街,这个京城最偏僻的角落。
像是在驱赶一群人人喊打的老鼠。
青粟本身家里的条件便算不上大富大贵,才会卖身进宫当婢女,对此颇有几分共情。
“好可怜,可是殿下,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些活路养活自己呢?”
就像她一样,选择卖身为仆。
虽然是低人一等的身份,但好歹有吃有喝。
若是同青粟一般运气好,遇到了个好主子,过得日子也能算是不错。
“住在北堂街的人,多是些老弱妇孺,没什么能力出去做工。”
要么,就是些只想混吃等死的乞丐。
青粟点头道:“难怪刚刚一路走来,见到的多半是女人和孩子。”
个个都瘦得像是竹竿,脸色发黄,头发干枯杂乱像野草一样。
“而且,”尤听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这里的很多妇人,要么都是家乡受到灾害的流民,要么就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军士们的遗孀。”
对她们来说,能够保住一条命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想办法出去找活路做工。
又瘦又弱,也许还有疾病缠身哪个主家愿意聘请这样的人呢?
青粟瞪大了眼:“怎么能这样,那些流民不是应该都有赈灾款么,还有那些遗孀,军队难道没有给安家费吗?”
给自然是给了。
只是并非所有的官,都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层层剥削下来,再到这些人手上的又能有多少。
青粟有点难过地垂下脑袋,“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这么多不容易的事。”
她轻声说:“可他们只是想活着,又有什么错呢?”
尤听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青粟看不懂的怜悯。
她说:“这世道,谁想活着都不容易。”
青粟问:“殿下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事?”
“让你平时多和我一起看书,你总是找借口偷偷溜出去玩。”
尤听侧眸看她,认真地说:“读书方能明理,读书方能开智。”
“你看看这里的孩子们,有多少想读书,却根本连一页纸都买不起的。”
青粟往旁边看去。
地上蹲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他身上的衣服宽宽大大,不知道是从那里捡回来的,用了根麻绳随意地绑着固定住。
小孩拿起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神情认真地写着字。
字迹歪歪扭扭,他却写得十分用心。
青粟羞愧地垂下头,“奴婢知道了,日后一定会好好用功的!”
“砰!”一颗小石头砸在写字小孩的后背上。
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跑过来,将那些刚刚写的字都给踩没了。
“小六,别写了,快来跟我们去街上讨钱了!”
被叫做小六的孩子头也没抬地回答:“不去。”
“我要练字,你们别挡住我。”
那群孩子纷纷哄笑起来,“小六,难道你也想像东屋那个傻书呆子一样做梦吗,想着以后考科举当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