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成了黏人精[快穿](38)
莫叔不忍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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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少了一个人,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白念昭依然每天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只是会突然地发很长时间的呆,偶尔抬头时想开口唤些什么,最后却只动了动唇。
年幼的时候,白念昭曾读过一本书。
书里写着这样一段话:
“真正的离别总是发生得悄无声息,只是在某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有的人从那扇门离开,便再没有回来过。”
那时她不解其意。
在孩子心里,总觉得这世间一切都该有始有终才对。
比如初见时的自我介绍,离开时也该如此。
两方相谈,确定好时间地点,或许还要查询一下天气。
然后挥挥手,从此大大方方地离开彼此的世界。
但原来不是这样。
离开不需要仪式感,而习惯离开,则成了一场漫长的凌迟。
跳跃在脑海中有关回忆的每个片段,都是钝了的刀刃。
白念昭趴在桌前,视线落在桌上的瓷青纸上。
纸上是还没抄完的一卷经文,淡金笔墨在灯光下折射出幽微的色泽。
她目光转了转,又盯着角落里的花瓶发呆。
住院这些日子没人照料,瓶子里装着的花束早就已经枯萎。
别墅的光线明明亮如白昼,她却觉得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瓷青纸上沾了湿痕,将字迹的笔墨晕开,斑驳不堪。
于是她再一次地清晰认知到,姐姐不要她了……
白念昭慢慢闭上眼。
半晌,她忽然抱起桌上的一本书,打开门冲了出去。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奔跑在深夜的街道上,朝着某个方向竭力而去。
就像那天,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熊熊烈焰之中。
如飞蛾扑火。
跑得太急也太快,呼吸跟不上来,咽喉和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她头一次做出这样堪称疯狂的举动,刚哭过的眼睛却明亮如雨后青瓷。
莫叔终究是心软,将尤听现在住的地址告诉了白念昭。
离得不算近。
她一路跑跑停停,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风吹过汗湿的发,短暂地将燥热感带离。
等到终于来到那个地址时,白念昭整个人已经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喉头火辣辣的疼痛,每一下吞咽都像是在吞刀子。
看着那楼上明亮的灯光,她苍白的脸上却带着笑。
手拢在嘴侧,发哑的嗓音高声喊:“姐姐!”
女孩子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回荡在空中,又被风卷着,传进楼上人的耳中。
尤听还没睡。
准确地说,她没能睡着。
白念昭知道她有偶尔晚睡的习惯,怕她头疼,每晚都会温好牛奶,看着她喝下才放心。
小孩总会倚在门边,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看着自己,弯成漂亮的月牙:“姐姐晚安!”
不知道是不习惯新环境,还是不习惯没有那句熟悉的晚安,尤听躺在床上半天也没能入睡。
索性直接开灯,起身看起了公司文件。
听到动静的时候,她差点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直到楼下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又重复了一次。
尤听难得地因太过愕然而愣了愣。
下一瞬,她起身快步走到了窗边。
窗帘拉开一角,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底下的白念昭。
女孩子手里紧抱着本书,急促的呼吸尚未能完全平复,穿着薄薄的睡衣在风中轻轻颤抖着。
她仰着头,固执地看向尤听房间的方向。
尤听霎时蹙起了眉。
夏夜算不上冷,但只穿着睡衣在外面待着仍然可能会感冒。
而且梦语江南离这里并不近,白念昭难道是就这样跑过来的吗?
真是胡闹!
她下意识地想要下楼,又生生停住了脚步。
窗帘上投落出纤长的人影,白念昭的眼睛一下子变亮起来。
她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冲进火场是一次。
现在深夜跑过来又是一次。
在那只有她一个人的别墅里,白念昭忽然想清楚了。
比起死,她更怕被姐姐丢下的滋味。
人这一生,总该有一次的奋不顾身。
哪怕只有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可能性,她也要试一试。
“姐姐!”白念昭心跳如鼓,认真又紧张。
她捏紧拳,那天在医院里没能说完的话,现在终于喊了出来:“我喜欢你!”
是翻来覆去,是深思熟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喜欢。
是她这辈子,一生唯一次的心动。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不会走的。”
小孩倔强又孩子气:“你赶我,也不走。”
尤听准备拉上窗帘的手猛地顿住。
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视线落在楼下的人身上。
隔着茫茫夜色,她们目光相望。
分明她应该看不清白念昭的神色,但莫名的,尤听就是感受到了那道干净又灼热的视线。
心跳错了一拍。
墨瞳里暗潮翻涌,片刻后,慢慢归于平静。
被惊动的保镖上楼,有些尴尬地问:“小姐,白小姐……该怎么处理?”
尤听握紧的手指缓缓松开,她轻声:“不用管,随她去。”
保镖得到了指示,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白念昭的身影依旧直直地站着。
楼上,尤听的房间灯也依旧亮着。
像两人间某种无声的较量,比谁的心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