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170)
节日前的夜市,十分热闹,杂技团们敲着锣,打着鼓,看客们叫着好,商贩卖力地吆喝着,比货物的质量,还要比谁更加热情。
没有人会在意,狭窄幽暗的巷子里会发生什么,有动静也会被认为是猫猫狗狗在约会。
眼看着萧明允将流星镖全部挡掉,几个人立刻变换了方位,继续寻找萧明允的破绽,却不料两位同伴的心口已经中了镖。
镖上有毒,萧明允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痛不痛苦,反正那两个人,眨眼的时间就断了气。
还有三个人,照着腿飞?给他们留下一点发表遗言的时间?有也不能对萧明允说。
章飞炎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活的了,他强撑着燃了一支烟花,也断了气。
他在给谁报信,章飞炎不知道,但是萧明允知道,他在给摸到九江客栈后院的范克墉报信。
范克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那是情况不妙,撤退的信号。
按照计划好的时间,萧明允应该刚被引走,纵使萧明允身手不凡,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
萧明允:……
要不是镖上的毒,可能会慢一点。
他的兄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不可能犯放错信号,这种低级的错误。
但是专心打斗中的人,根本顾不上放信号,他们一定是无力再战了。
纠结良久,范克墉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他一咬牙,一跺脚,新修的宅子也不要了,他从房顶上,趁着夜色逃出了城。
范克墉犯过罪,就像暗夜胡同里所向披靡的鼠王,它借了一张人皮,就成功地进入了人类的世界。
他憧憬光明,却在心底里畏惧着光明,别人看他一眼,靠近他一点,都会让他觉得他要挨打了。
谢澄安看出了他的身份,还告诉了萧明允,他们会不会再说给其他人?
明天一早,是不是整个九江府的人就都知道了?官兵会把他抓起来,他会被处死。
他盗的那座肥墓,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墓,是会株连九族的墓。
事情过去五年了,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范克墉本以为跑到遥远的南方,就可以高枕无忧。
田契顺利地办了,房契也顺利地办了,范克墉实在没想到,他的身份会被一个平头老百姓看出来。
他不能被审,不管是财产还是人际关系,不能叫官府从他这儿,查出任何线索,否则,曾经一起下过墓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
忐忑不安的范克墉叫来了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范克墉的本家,这次发了财,跟着范克墉一起金盆洗手的。
几个人一商议,还是觉得灭口最为保险,范克墉本来还在犹豫,但是望风的兄弟说,萧明允见了知府。
案子断的那么公正,他见知府干什么?范克墉不想再过回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把他们灭口,他的头上就永远悬着一把刀。
有害怕的东西,在犯罪之前就会慎重的考虑,只要还没有实施犯罪,就还有救。
但是有害怕的东西,也有可能会把人推向另一个极端,也有可能会加速犯罪。
范克墉计划把知府也杀掉,天高海阔,哪儿不能活?大不了,就再找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五个人负责引开,并杀掉萧明允和章飞炎,当然了,章飞炎总是慢一步。
范克墉负责杀掉谢澄安和吉祥,可是他看到了撤退的信号。
九江府,城外。
银盘似的月亮,让宽阔的河岸上发生过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淬了毒的流星镖泛着点点寒光,当真像是散落此间的星星,看样子,这里发生过一场精彩的打斗。
星星的尽头是什么?是萧明允居高临下,捏着范克墉的喉咙。
萧明允:“第一,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二,我们没有打算说出去。”
“第三,我很乐意成全找死的人。”
颈子里的皮肉和骨骼,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就连最稀薄的空气也休想穿过,大脑一片混沌,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
像死去一般沉寂的身体里,只有倔强又微弱的心跳告诉着范克墉,他还没有死。
萧明允的眼睛,是范克墉此生见过最冰冷的东西,比墓穴里的棺椁还要冰冷,却最锋利。
什么都不怕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什么都不在乎,另一种是自己足够强大。
盗墓贼从小接受的是怎么样的训练?可能并不太适合与活人打斗吧,在萧明允看来,他们还不如赏金猎人。
最终的最终,范克墉并未做出伤害谢澄安性命的行为,要不要他的命,萧明允犹豫了。
章飞炎一直跟在后面,要不,把他交给衙门?让衙门替那些被盗了的墓,讨回公道?
萧明允只想了结自己的恩怨,范克墉会不会被知府追上,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空气像开了闸的洪水,迅速地涌入了胸腔,心脏最先活跃了起来,大脑还得缓一缓。
连方向都顾不上分辨,范克墉几乎是爬走的,可是他刚一起身,就被一只同样的流星镖,射中了心脏。
安安稳稳的待在小县城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大宅子,为什么非要贪图九江府的繁华?
还妄想着有一天,能够靠着不义之财,瞒着株连九族之罪,与真正的权贵为伍,真是可笑。
他知道的太多了,洗手不干就有很多人不满意,知府已经带着官兵追了过来,他们不会让范克墉被抓的。
盗墓贼中的佼佼者,就这样死了,河对岸的人如同鬼魅一般,没入了夜色。
除了脚印,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好在范克墉遇袭的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