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瘪瘪小嘴,认下了二哥这个名头。
周鹿衔左右看了看,然后嘴里的话一变,开始欢乐地“哥哥哥哥”地叫。
秦竹看了他一眼,纳闷道:“小小年纪,话多极了。在家没人说得过他。”
陶青鱼一笑:“那不是挺热闹。”
祁薄荷:“话多没事,不要像我家葡萄一样四处倒腾,停都停不下来。”
陶青鱼目光从三个小孩身上划过,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小崽崽身上。
瞧着方连意小朋友似享受般的,听这那一声声的哥哥还眯了眯眼。
陶青鱼扯了扯嘴角。
鬼机灵,又跟他爹一样一肚子坏水儿,谁都唬得到。
*
三人三崽在楼上聚了一会儿,等到阿修带着另外两人上来,便招呼他们吃饭了。
这一顿吃的店里的招牌,依旧是锅子。
像他们曾今在方家小院那晚月色下吃的一样,一半红锅,一半清汤。
不过来的人多了三个小娃娃,桌上的菜品也比以往丰富了许多。
桌上不止有鱼丸,还多了各式各样的肉丸、香菇丸、紫薯丸……菜色丰富,肉的种类也多。
算上小孩刚好九个人。
大家围坐起来,没半点生疏地开吃。
陶青鱼还是喜欢吃辣锅子,而方连意小朋友吃不了辣,只能跟着他爹吃清汤。
饭桌上,阿修问:“明年是不是该送去启蒙了?”
祁薄荷补充:“去的话让我家葡萄也一起去。”
陶青鱼看了看方问黎道:“我们打算在家给他启蒙,现在还是太小了,离了家里去外面不怎么放心。”
“那我家这个就一起了?”祁薄荷道。
秦竹看了一眼,偏头对周令宜低声道:“咱家的要不也送去?”
周令宜为难:“太小了吧。”
秦竹想想也是,他摇了摇头:“算了,等几年再送去。”
方连意眼珠一转,转头对身侧的方问黎开口道:“爹教崽崽吗?”
方问黎垂眸:“不教。”
方连意小朋友绷着小脸:“可是爹不教崽崽的话崽崽学不了哦。”
陶青鱼哼笑两声,也不帮忙,就看着方问黎怎么办。
方问黎摸摸他的小脑袋:“能学多少是多少。”
方连意小嘴一噘。
“一点点都学不了。”
方问黎:“你确定?”
方连意看他爹认真起来的神色,默默抓住了陶青鱼的袖摆。
“小爹爹,我确定不确?”
陶青鱼见方问黎安静望着他,眼中藏笑。
他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而且你爹教书据说很凶。但反正是没凶过我,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
方连意:“我、我……”
几个大人看他为难得小脸都红了,齐齐憋不住笑。
“别逗孩子了。”
陶青鱼将他抱起放在方问黎腿上,看男人顺势搂住小娃娃。
陶青鱼点点他的鼻尖。
“说话别拐来拐去,想要什么直接说。”
“不要像你爹一样。”
方连意抬起小包子脸。
方问黎捏了捏,轻声道:“听你小爹爹的话。”
方连意立马抱住他爹的手,脆生生道:“要爹教!”
“好。”方问黎展颜。
*
陶青鱼几人只在江阳府住了两日,便又回到了鸣水县。
方连意小朋友开始启蒙,方问黎空闲了便守着夫郎孩子。葡萄到底是没有来,因为家中生意,他被带在阿修身边,长住江阳府。
年过一年,院中葡萄开花结果,一茬又一茬。
四处奔忙的卖鱼郎遇见了茕茕孑立的书院夫子,曾今困住方问黎的地方成了最值得眷恋的家。
亲人、好友、子孙……
喧嚣散尽。
回头来,身边从始至终陪伴的只有一人。
院中置了一壶葡萄酒。
同是月下,方问黎恍惚间又醉得厉害了。
陶青鱼要给他煮点醒酒汤,他轻轻捏住哥儿袖摆。
默了默,被酒烘烤得微烫的掌心下滑,沿着哥儿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掌。
轻轻一拉,他将哥儿抱了满怀。
“夫郎……”
陶青鱼知道他醉得狠了。
他手背贴了贴男人的脸,安静趴在他胸口。
唇角被轻轻碰了下。
陶青鱼仰头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轻轻一笑,圈紧了他的腰,交缠如藤蔓,紧紧相依。
恍惚半生,相伴如酒。
他们因碰撞而浓烈,又在时间的温情中化作醇厚绵长。
朝朝暮暮皆所愿,年年岁岁人相依。②
来日方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