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烨也很想掏出手机来玩，但是白宋的窥视欲很强，一旦他掏出手机，白宋就会自觉地偷看。

他深深地记得，有次坐公交，他和白宋坐在一起，白宋凭着窗户的反光，念出了他屏幕上的字。

那一刻，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榕溪小镇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在车停稳后下车……”

很多乘客下车，车里只剩下十几个人，多出来很多空位。

而上车的人里，有姜宴知和他女朋友。

“好巧啊！”白宋不去找个空位坐下，反而挡在姜宴知身前，热情地打招呼。

“是挺巧。”姜宴知牵着女朋友的手，直接在前面的两人座坐下。

白宋看了一眼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转过身，与一位穿着淡蓝色大衣的女生迎面撞上，白宋嗷了一声，女生连忙道歉：“对不起……”

白宋定睛一看，这不是他的高中同学吗？

“赵欢欢，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瞎啊？”白宋双手抱胸，眼神里带着挑衅。

赵欢欢抬头看见白宋，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

白宋翻了个白眼。

沈意坐下的时候看见白宋在和人说话，他便朝着林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谁知道白宋说完话，径直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下。

林烨只能尴尬地坐在他们前排，有些无语地闭上眼休息了一会，车上人来人往，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你有没有爱心啊？不知道让座吗？”一个手里提着菜篮子的大妈指着年轻的长发女生骂道，“真是没素质。”

长发女生脸一白，往臃肿的羽绒服里缩了缩。

挺着啤酒肚的大叔说：“小姑娘，你就给人让一让吧。”

“就是啊，你一大学生不知道给人让座，书读哪里去了？”另一衣着精致的青年男子说。

长发女生小声地说：“我不是大学生。”

“我管你是不是大学生？年纪轻轻装什么柔弱？”大妈十分豪横地两手叉腰盯着女生。

“阿姨，我的位置给你坐吧。”姜宴知从位置上起来，示意大妈坐下。

大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依不饶地缠着女生：“我就是生气，怎么读了书还那么没素质……”

林烨一听暴脾气上来了，白了大妈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到底是谁没素质，某些人抢菜就有劲，上个公交车跟病危似的，少道德绑架人家女生了！”

“哎，你怎么说话的？”大妈指着林烨，怒目圆瞪，她撸起棉衣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女生一脸惶恐，她一只手拉着扶手站了起来离开位置。

大妈这才心满意足地一屁股坐下：“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我那么多口水。”

姜宴知注意到女生几乎整个人靠在扶手边，只有一只手紧紧攥着扶手，他意识到不对，对着女生说：“你要不坐在那边吧。”

女生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大妈看了女生一眼，故意伸出脚。

女生一时没注意，险些摔倒，幸好姜宴知的女朋友许宜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她伸手扶住了女生。

“谢谢。” 女生朝着许宜希莞尔一笑，即便快摔倒了，她也没伸出另一只手，姜宴知先前的猜测被应证了，许宜希也意识到这件事，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女生反而安慰许宜希：“我没事。”

“那老太太真是没脸没皮。”饶是许宜希这样温婉的女生，也忍不住瞪了老太太一眼。

林烨抡起袖子，恨不得上去给这大妈来两个大嘴巴子，人家都让座了，还这样为难一小姑娘，臭不要脸！

刚才附和老太太的那两个中年男人也一样，一人一个大嘴巴子，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做着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他们的嘴巴要是那么闲的话可以把路边的垃圾舔干净，做个爱护环境、人人称赞的道德模范。

车又到了一个站点，许多人下车了，加上司机车上还剩下十个人。

车驶离站点，忽然车像是被一团黑雾笼罩，周围全黑了。

司机连忙踩了刹车，开双闪灯，拿起毛巾擦了挡风玻璃，却毫无用处。

“这……这怎么回事？车出故障了？我要下车——”大妈尖叫着站起来。

“天不可能黑得那么快……”林烨低声喃喃，他伸手试图打开车窗，却怎么也拉不开。

“什么情况？”白宋放下手机，看了看周围，面露慌张，他将手掌贴在车窗上，抻长脖子使劲往外看。

“白宋，是不是你搞的鬼？”赵欢欢怒气冲冲地走到白宋旁边，她揪住白宋的衣服后领。

“神经病。”白宋用力甩开赵欢欢，回头瞪了她一眼。

赵欢欢盯得白宋头皮发麻，过了良久，赵欢欢才回到后排的位置。

林烨回过头看向赵欢欢，他不禁想，白宋和那位女生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宋转过头，自顾自地和沈意说：“刚才那个女生是我高中同学，脑子有病，斤斤计较得很。”

沈意神情淡淡，不置可否。

林烨对于白宋嘴里的话持怀疑态度，但这个时候，他也懒得去管白宋和他的高中同学，他将手贴在车窗上，一种恐惧从脚底升起，他连忙缩回手。

姜宴知也察觉到不对劲，内心的恐惧不比别人少半分，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许宜希的位置旁边，紧紧牵着她的手，掌心温度交汇。

司机神色焦灼，按了好几下下开门的按钮，但是车门没有开，他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焦急地说：“开不了！手机也没有信号，联系不了公交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