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不大，她敛了笑容，半撑起身子凑过来，伸出食指把他的下巴勾过来。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这张脸。

他的脸轮廓分明立体，折叠度极高，尤其是他的侧脸，完美到无可挑剔，颧骨位高带着点冷峻，上唇微翘下唇饱满，开扇型桃花眼，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威慑又禁欲十足。

这样令人难忘的一张脸，只要她曾经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其实我记忆力很好的，从小到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我确实不记得我以前有见过你。”

“再说了，长成你这样的，见过一次就很难忘掉吧？”

她凝视着他，“所以，祁宴，你到底是什么人？”

祁宴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晚晴这才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转而放下勾着他下巴的手，神色俏皮地半开玩笑地道：

“算啦不问你了，你是谁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是祁宴就够啦。”

她说完想坐回凳子去，可祁宴却一把抓住她刚才那只手，另一只手抬起来勾住她的下巴。

晚晴：“……”

他这总是喜欢反制她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祁宴勾着她的下巴，笑着拖长了声音，“万一我不仅仅是祁宴呢？”

祁宴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晚晴懵了一瞬间。

他就那么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被冬天微弱的阳光照成淡淡的琥珀色，直白的目光穿透光影而来，她潜意识里就想到那种很变态很恐怖的侦探片……

她双眼蓦地睁大，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难道你还是我的变态粉？”

祁宴：“……”

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

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指腹微微一动，捏了捏她的脸蛋。

“晚晚，吃饭吧。”

晚晴目不转睛地看他给她剥虾剥蟹，甚至还细心地用勺子把浮在鸡汤上面的一丁点油光挑走，动作极致温柔。

她像个小狐狸一样眨了眨眼，踌躇一阵，还是说：

“我觉得吧，人在这世上，还是不要把某人想象得太过美好的好，其实我并不如你想的和看到的那么好，如果你见过我最狼狈不堪的样子，说不定就不会喜欢我了。”

“以你的权势，能查到我的过去或许真的不是什么难事，但你未必知道我全部的经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就不是你所期盼的那个样子，也不是你希望的那种女朋友，你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为了表现出最好的仪态，她曾经日以继夜地练习笑容，笑到肌肉都僵硬，唇角上扬30°，目光放柔，眉眼稍稍弯下一点，看向对方的时候视线不能太往下低，要看着对方眼睛和鼻子中间的部分，这样的眼神是最深情迷人的。

但她对祁宴不需要这样，她觉得她不需要伪装任何东西就能跟祁宴产生共鸣。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她在他面前总是最放松的。

祁宴很怪地“哦”了一声，“我期盼的是什么样子？我希望的女朋友又是什么样子？”

晚晴很认真地想了想，把她一直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出来。

“聪明好看，大方得体，别人看到都会夸你们很般配，你很喜欢她，你想和她约会很多次，想和她去很多地方旅行，想带她去你喜欢的餐厅，想和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她很有能力，她在事业上可以帮到你，她高学历高智商，擅长各种场合的社交，她什么都懂什么都精通，她能和你聊所有你感兴趣的话题。”

说话的过程，晚晴很自然地张口吃掉祁宴送到她嘴边的蟹腿，她继续思考道：

“她能照顾你，她还会做饭，她很懂生活，她很有情趣，她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她性格开朗，你的朋友也会很喜欢她，经常会邀请你们一起出去。”

祁宴听得很认真，问：“还有吗？”

晚晴面对祁宴时经常有一种朴拙的天真，和平时大胆主动撩他的那个她是两种不同的状态。

其实她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祁宴这样的人会看上自己。

她摇摇头：“没了，大概就是这些了。”

祁宴擦了擦手，“好，那你再听听我的。”

“有能力，在事业上可以帮到我的，是合作伙伴。”

“高智商高学历，什么都懂什么都精通的，我公司一抓一大把。”

“会做饭，能照顾人的，叫家庭保姆。”

他看着她，忽而话音一转。

“可有一个人，她聪明好看，她大方得体，我想和她约会很多次，我想带她去很多地方旅行，我想带她去喜欢的餐厅吃饭，我想和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我很喜欢她。”

“那个人，就在我面前。”

第97章 协议？我早撕了

晚晴听着自己怦然的心跳，抿了抿唇。

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顿饭给吃完的。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跟踩在天上的云朵上面一样，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他怎么今天一直都在表白？

包厢里很静谧，静谧得就像一幅画。

祁宴迟迟没等来她的回答，语气柔了许多，像是哄人一样，“不知道我很喜欢的那个她，能不能早日给我一个名分？”

“怦——”

“怦——”

晚晴听到空气里自己无限放大的心跳声。

一声，两声，三声。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晚晴才讷讷地说，“你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还需要给你什么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