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仿若都按下了暂停键，漫天喧嚣的烟尘、黄老师脸上的释怀笑意……

一切都渐渐化为碎片、碎裂开来。

还在E号教学楼，与类干达生物玩你逃我追的玩家，突然收到系统播报，表情短暂错愕后，纷纷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直播间也进入直播结束倒计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好了，总算结束了，希望这几天时间郁主播能够好好休息】

【没错！！他真的都没怎么休息过，到曙光之城赶紧好好休息】

【不出意外他是最佳新人吧（期待一下）】

【各位，我们下一场直播见！！！】

意识空间内四面明亮，郁眠静静立于正中间，一副不卑不亢模样。

【您本次副本评级为S级】

【恭喜您成为本次副本最佳新人】

【清算结束，请各位玩家确认自己所得积分】

一连串系统播报过后，郁眠眼前浮现出一块莹蓝色电子屏幕，上面计算得出，他在此副本所得的积分。

他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方舟顺势看去，整个系统直接呆住。

“眠眠，怎么，怎么我们才2000积分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郁眠和方舟大眼瞪小眼，无奈摆手：“能复查核实积分么？”

“能吧，屏幕下面有个积分详细计算清单。”方舟发现了面前屏幕上，角落里一行小字。

“找到了，那点进去看看。”即使脱离副本，郁眠一双手仍旧苍白纤细，指尖触碰上屏幕，沾染上淡淡荧蓝色光芒。

【积分详细计算清单】

【增加积分列表：】

【副本评级＋1000；最佳新人＋1000；直播打投收益＋……】

清单详细无比，第一面全是增加积分的项目，郁眠看了开头几个，直接滑到了第二页减少积分的项目。

【减少积分列表：】

【导致副本崩坏：扣除在此副本内获得的全部积分（除副本评级与最佳新人所得积分）】

郁眠：“……”

他莫名有点想笑。

别说，魔方世界人还怪好嘞，还给他留了2000积分。

方舟笑不出来，甚至想哭，“眠眠，这……”

“好啦没事，罚个积分不算什么。”他拍了拍方舟脑袋，安慰它。

比起人生安全，罚点积分真不算什么。

何况他提前结束副本的方法，是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副本里npc搞团灭了。

按照郁眠自己性格来说：要是他辛辛苦苦拿下一个大项目，结果被人三下五除二搞没了。

他肯定会偷偷花钱，找道上的人去“会会”那人。

魔方世界还算有良心，没找其他npc搞他。

“也是喔。”方舟嘀嘀咕咕，勉强拼起自己那颗稀碎的心。

【郁先生，麻烦您稍等一下】

郁眠准备退出意识空间前，系统拦住了他。

他动作一顿，等系统说话。

【黄老师有一封信留给你，你要看么？】

郁眠诧异抬眸，不可思异问道：“黄老师？他作为副本npc，权利能大到和你们联系么？”

【不，能和我们联系，仅仅不过是因为他觉醒了自我意识】

系统给出回答。

郁眠点点头，眼底不见笑意，“这算遗书么？”

【算是。早在他去引开复制体时，他就为自己写下了一封书信】

【他麻烦我交给你】

细密睫毛遮挡住神色，郁眠轻叹口气，下定了决心：“那我看看吧。”

写都写了，看一下内容，对他而言也无伤大雅。

枯黄信纸从空中缓缓下落，郁眠伸出手，接住那封信。

与想象中不同，信纸上字迹清晰、纸面上并未沾染上血迹，可见写信人的用心。

【郁老师：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你成功做到毁灭副本了。谢谢你。

我年轻时，常和梁老师喝酒说梦，后来梦想实现了，却又被轻易的打散。

所以啊，不论功名利禄，亦或是其他，都大抵无用。

贵就贵，穷就穷，善与恶林林总总。

复制体们放大了我的“恶”，他们恨梁老师，不过是因为作为主体的我，在憎恨着我自己。

于是他们把恨转移到了梁老师身上。

写了很多，不外乎沸沸扬扬无用话。

我要去和梁老师相遇了，世间唯有遗憾是常态。

祝你好运，祝我得到救赎。】

“祝我好运么？”郁眠眼眶微湿，信纸在空中无火自焚。

世间人来来往往，无情为上。

复活后的黄老师憎恨自己，是因为他让梁老师付出了一切代价来复活他。

而他又无能为力，去打破眼前的现状。

“眠眠，黄老师已经得到救赎了，所以你一定会有好运。”方舟在一旁说。

“是啊，我突然不可惜我没揍干达一顿了。”他释然地笑了笑。

“诶？”

郁眠话音低落下来，“我现在就是很惋惜，没看到黄老师为我做的墓碑。”

方舟试图安慰郁眠，却发现它不知道该说什么：“眠眠……”

惋惜么？惋惜的，毕竟相逢一场，不该如此分崩离析。

“不过人生来去匆匆，魔方世界大抵同样如此。”郁眠恢复原先那般模样，嘴角挂着清浅笑意：“我祝他不留遗憾吧。”

世间唯有遗憾才是常态么？

或许不尽然。

以同一种方式赴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在一起？

“走了方舟，我们该出去，见识一下曙光之城了。”

副本结束，玩家完成积分清算后，离开意识空间，将会统一传送到曙光之城的“副本出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