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钺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像是很难受，整个人都侧躺着蜷缩起来，像只不舒服垂头耷耳的大型犬。

钟煦呈在床边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出冷汗也没发热，体温正常呼吸也不烫。

刚想收回手，就被庭钺制止了。

“我有点疼。”

庭钺爬起来一头栽进他怀里，额头贴着他的颈窝蹭了蹭，声音微哑地说：“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钟煦呈被他压得差点往后倒，搂着他的肩膀起身坐到床上后，有些犹豫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庭钺没说话，伸长了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伸过来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摆。

钟煦呈柔软温热的手心很快按到了一片硬滑的皮肤。

即便没有画面，那巧克力排一样整齐又分明的触感还是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那天晚上见过的画面，钟煦呈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烫，有些掩耳盗铃地抬起手把靠近庭钺的那一只捂起来。

庭钺捋直他缩起来的细长手指，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按着他的手背揉了揉自己的肚皮，放松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说：“帮我揉一揉，揉一揉我会舒服些。”

钟煦呈迟疑地揉了两下。

庭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躺好，突然问他：“那个林小姐是什么人？”

林小姐？

钟煦呈脑子混沌，重启了两秒才接话：“阿盛带来的，是他妈妈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

庭钺哦了一声，又问他：“你和她看上去关系不错，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钟煦呈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唇角微微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有些不高兴地把他中午说过的话还给他：“你知道我喜欢男人。”

庭钺忽然笑了。

他把头埋进钟煦呈的颈窝，高挺的鼻梁压着那片冷白细腻的皮肤蹭了蹭，声音听上去有种闷闷的慵懒感：“那你对我有感觉吗？”

钟煦呈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就感觉要害处被轻轻抓了一下。

庭钺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带了点无辜的情绪笑着看他，“我觉得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钟煦呈没有说话，视线下移，盯着自己那团不争气的东西有些发愁。

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严肃而真心地剖白：“庭钺，我不否认对你有感觉。”

“你年轻漂亮有魅力，而且热情主动，我是个纯gay，对你有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庭钺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不料下一秒，钟煦呈却抓着他的肩膀和他拉开距离，认真而笃定地告诉他：“但我现在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或许这么说，我没有和你谈恋爱的打算。”

庭钺脸上的笑容渐渐转淡，连装胃疼也忘了，微沉着深黑的眼眸，目光紧紧地盯着钟煦呈俊美温柔的脸，“为什么呢？”

钟煦呈说：“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钟煦呈能停下来仔细看一下庭钺的表情，就知道有些实话不能真的全说出来。

可惜他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是要早点说清楚，以免拖拖拉拉最后谁都不痛快。

“第一是位置问题，你应该知道，我是上面那个，虽然在上在下不算原则性问题，或许以后我也会为了喜欢的人更换位置，但尊重是喜欢的前提，我那天有拒绝，可是你没听。”

庭钺心情复杂：“但你那天叫成那样，我觉得停下来才是不尊重你。”

钟煦呈：“......”

庭钺：“你继续说吧。”

钟煦呈深呼吸了两下，才续上被打断的情绪：“还有就是时间问题。”

“我是和我的前男友分开了，但这不代表我放下了这段感情。”

“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我对他很失望，但我也需要时间去反省我自己本身是不是也存在问题，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并不适合接纳一段新感情，这对你不公平。”

庭钺这次没有打断，只是看着钟煦呈的目光里多了些情绪。

“最后是你，你并不适合我，和你谈恋爱或许很快乐，但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一直陪伴我走下去的人，我不怕孤独，但我不喜欢明明规划好了未来，却被背叛丢下的感觉。”

“你还年轻，你很漂亮，我们相差那么多少岁，我已经经历过你还没经历的放纵和自由，我觉得很平常的东西你可能会因为好奇而去尝试，我们永远都无法同步。”

“你能理解吗？”

钟煦呈的话音落下很久，庭钺都没有出声。

他浓墨般的眼眸变得有些灰暗，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就这么看着钟煦呈，眼底好像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埋怨，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

但这只是钟煦呈的错觉。

因为庭钺最后只是很平静地和他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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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替代品

“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初恋长得很像，所以不知不觉就把对他的感情强加在你身上。”

“冒犯到你很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钟煦呈微微发怔，他其实没想过庭钺会把他当成初恋的替代品。

但这样一来，庭钺对他超出常理过分热情的喜欢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钟煦呈能理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站起来立在床边，脸上维持着一贯的沉稳和冷淡，并没有把不高兴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