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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一身正义!(242)

“谁、谁知今年庆典,两边仪式竟然做出个二女相争的结果!”

“这……曹家可是本地豪族,还有在京中做大官的二老爷……若是真的争将起来,这位采莲的小娘子是争不过曹家小姐的吧……”

“但、但是!我刚刚站得近些,分明听到了采莲小娘子唤这位公子‘弦哥’!这说明什么?分明是他们二人相识在先……”

“唉!相识在先,又有何用?在曹家的威势面前,难道还能……”

“一男不许二家,这可如何是好?”

盛应弦:“……”

谢琇:“噗……哈哈哈哈哈哈!”

盛应弦就站在堤岸上,居高临下地俯望着湖中那一叶已率先抵岸的小舟。在舟中,小折梅弯着眼眉,笑得极为欢畅,眉目间皆是生动;而她依然朝着他伸长了手臂,手中擎着那一枝娇艳欲滴的粉嫩荷花——

尽管这几日她被关在曹府,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磨折与艰难;但此刻她的笑颜里却尽是灿烂愉快之色,一点阴影都没有。

盛应弦的视线略微向下滑了一点,落到她身上的那一袭鹅黄色衣裙之上。

依然是那一夜与他走失时,她穿的那件衣服。看起来曹府并没有对她多好,甚至寻一件新衫子来与她替换都没有。

此刻,或许是经过了一番搏斗或其它的磨难,那袭衣裙的面料有些褶皱,还显得有点灰扑扑的,失去了鹅黄本色的那种鲜亮的光彩。

但是,穿着这么一袭衫裙,撑着一叶小舟,在遇仙湖上徐徐而来的小折梅,却显得一点也不狼狈,更无惊惶之意。

和刚刚出现在绣楼上、精神似乎紧绷到极限,几乎像是惊弓之鸟的曹十七娘不同,小折梅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更没有华服锦缎包裹、珠围翠饰点缀,然而她肩背挺直、身姿舒展,以篙尖挑起那只落水的绣球时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壁画上亦喜亦嗔的天女。

盛应弦忽而记起有一次他行路时经过一座破败的道观。那座道观已然败落了,配殿都坍了半边。当时时近夜晚,盛应弦不得不在那座道观里借宿。

他选择在四壁尚算完好的正殿里落脚。夜间他点起火堆,吃完干粮之后,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于是就捡起一根干柴,燃着了火把之后,举着火把在大殿里绕了一圈,聊作观光。

他记得当他绕过正殿里的巨大造像,来到后殿时,被四壁上的绘画吓了一跳。

无他,那壁画依旧彩绘宛然,有着一种与深山野刹不相符的精美感。

他举高了火把,略看了一看,更加惊讶了。

那壁画上画的不是什么道教故事,而是上古神话。

他所看的那一面墙上,画的正好是涿鹿之战。

而且,壁画的内容也和一般人对涿鹿之战的认知略微有些出入。

那画上将蚩尤一方的奇形怪状的精怪们都画得栩栩如生,并且还添了许多传说中没有的细节——

盛应弦记得在黄帝一方的战阵里,就画着一位挺立在战车上的天女。

他起初以为那是女魃,然后才意识到并不是。

盖因女魃是不需要亲身上阵厮杀的,但那位天女不是。

她座下的战车很明显正在全速向前奔驰之中,而她则完全没有丧失重心,稳稳地站在战车之上,双手之中紧握一柄长/枪,枪尖斜斜向下,正一枪/刺入一个面目扭曲的妖怪的身躯里。

尽管正在做着这么英勇、这么无畏之事,但壁画上的天女却是面容平静的。除去那两条因为激愤与用力而倒竖的柳眉之外,天女的神情并不像战场上的其他人那么凶恶可怖,反而是从容泰然的,就好像她深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事情,是会被时间证明为正义的事情——

就像是刚才小折梅以长篙挑起那只绣球,双臂一用力,竹制的长篙微微抖动,绣球随着那股力道的惯性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径直飞到了他的眼前。

湖中那艘大船船头的歌女,依然在唱着另一首采莲曲。

“妾解清歌并巧笑,郎多才俊兼年少……昔日采花呈窈窕,玉容长笑花枝老。”

盛应弦的视线重又移回小折梅手上的那一枝粉荷之上。

小折梅的笑容就在眼前,在花枝旁那么明朗地招摇着,就仿佛自己在仙客镇的危险遭遇一点也不算什么似的。

盛应弦深吸了一口气。尔后,他朝着堤岸下方倾身。

小折梅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还冲着他晃了晃那枝荷花。

他伸出左手,仿佛是要去够那枝荷花,却一下子攫住她的右腕,猛然一个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小舟上提起,拉到了岸上!

谢琇:!?

她刚刚正在为了路人NPC们的议论而暗自偷笑得肚子都疼了,看见盛应弦终于屈服一般地向着她弯腰伸出手来,也只是觉得他打算不在众人面前拂她的面子,把那枝荷花接过去;于是她还挑衅一般地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枝荷花——

谁知道下一刻,她眼前一花,整个身躯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陡然向上飞起,身不由己地就随着他拉她的那股力道,落到了岸上呢?!

她猝不及防,毫无准备,落地时就没那么游刃有余,而是踉跄了几步。若是盛应弦没有再扶她一把的话,她恐怕就要一头撞到他身上去了。

幸好,虽然只是单手拉着她,盛指挥使的力量值也是足够控场的。

他的手有力地托了一下她的腰间,又飞快地收回;在她摇晃了一下站稳之后,他还记得从她的手中抽走了那枝荷花!

谢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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