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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一身正义!(870)

更何况以此刻的夜空来说,乌云浓厚如深色绒布,上有几点星光,恰好排布得不算太离谱,从它们之中划一条直线,星子自然排布在直线附近而已——这就算是“七星连珠”了吗?!

她一时因为面对的情势太过荒谬而无言以对。

但邢大学士那一方自然抓住机会,竭力高呼,要动摇明显已经打算选择谢太后这一边的盛节度使。

“圣贤书中,前人有云——五星所在,其下当有圣人以义取天下!”

邢大学士紧捂着肩侧伤口,颤着声音也开口了。

盛应弦还未答言,谢琇倒是扑哧一声,乐了。

“那……圣贤书中,又有没有教导过邢大学士,开科取士,抡才大典,乃为国择士,须得清白公正行事,绝不可上下串通一气,徇私舞弊啊?”

邢元渡:“……”

他身为三朝老臣,手底下任命过的官员不知凡几,略抬抬手漏个人过去,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能叫舞弊吗!若是那人实在不济,到时候不给太重要的官位,也就罢了!

但谢太后却非要穷究不舍,还要大张旗鼓,三司会审,严惩不贷,是何道理!分明就是党同伐异,过河拆桥,想要对他们这些劳苦功高、却挡着她掌权之路的老臣们下手了!

邢元渡欲要再斥责她几句,无奈肩膀确实痛得钻心,他也没了什么精力与她争执,决定给这妖后来个釜底抽薪,于是给扶着自己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便道:“盛使君乃真君子,旧年情分,至今义重,我等是很佩服的……”

盛应弦本来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微微仰首望向夜空,心中不知道在斟酌些什么。但听了这几句仿佛别有用心的刺耳话语,他便收回了视线,转而盯着那弟子。

那人被他这么冷冷一看,也不由得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他还扶着邢元渡的手臂,邢师的手亦搭在他的手背上,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气怯,手下便是狠狠一捏,捏痛了他,也唤回了他的心神。

他整理了一下措辞,方道:“……但使君一片赤诚之心,却不知会为谁做了嫁衣。我等虽是局外人,也叹使君诚心错付……”

他这么拿腔拿调,盛应弦又不是傻子,早就听出来他语意不对。

盛应弦先前试图挡下谢琼临刺向邢大学士的剑,不过是为了不让她自污清名。邢元渡受贿舞弊,背后操纵会试结果,三司会审亦是定了秋后问斩的极刑,又何必白白让她脏了一双手,还担下擅自斩杀先帝顾命遗臣的恶名?

但现下邢元渡欲要把脏水往谢琼临身上泼,盛应弦的眉头便很快全都皱了起来。

“慎言!”他警告似的喝道。

那人吓得缩了缩头,果真好像有点说不出话了。

但他说不出话,邢元渡一党又不止他一个人,总有上了贼船、捆绑得太紧,情知今日在这里弄不死谢太后的话,死的就会是他们,于是不顾盛使君的愠色,急慌慌地冒出来大声道:

“使君心中只此一人,却不曾想过旁人心中,是否也是如此?”

盛应弦:……!?

他本是个端方之人,压根没想过在杀戮场上还能大谈特谈什么私人感情,此刻听了这句话,面皮都要紫涨起来了。

“……放肆!”他怒道。

可这一句听上去有点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底气。

对方或许是误以为这就是他被说动了,于是赶紧再接再厉,打算多诋毁谢太后两句,好把盛使君动摇的心再从她那里拉回来!

“使君一心只念恩义,须知故人心易变啊!”他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说道。

盛应弦:“……”

夜色浓重,遮掩之下,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发红,连带着已经连耳朵根都一起要烧起来了。

可是那人却还绞尽脑汁,想要奇计百出地说服这位位高权重、足以左右朝局的朔方节度使。

忽然,他的目光触及了夜空里那所谓的“七星连珠”。

他忽然灵机一动!

“使君请看——”他抬袖举手指着夜空。

“今夜天象有七星,焉知……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盛应弦:……?

他一时有点迷茫。

他甚至觉得夜空里的那所谓“七星连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七星连珠”,都有待商榷;此刻被对方拿来说嘴,他便也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心下想着“七星连珠”除了暗示改朝换代之类的兆头之外,还能有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番极其不可思议的话。

“只怕……在那妖后心里,使君仅为一星,其余六星,各有其人……”

谢琇:“……”

你们这些老家伙的内心世界花头还挺多……以为我在这里开后宫吗?!

她感到一阵气闷,但也同时感到了一阵好笑。

行,她今天倒是要看一看这些人还能数出哪六星来!

谢太后不言不语,盛节度使似乎愣住,邢大学士一党以为这两人都为此言所慑,精神一振,愈发要乘胜追击了。

可这人脑洞开得大,之前平日里也是个读书人,上折子弹劾同僚倒是有些心得,然而并没有真的注重过这方面的谣传和流言,此刻一时间却卡了壳。

邢大学士见自己这两个弟子都不济事,心想自己头上这个三司会审判的秋后处斩,一开始就是摄政王主持调查才查出来的罪名,并且摄政王拒绝了替他掩饰罪证,他才落得如此地步,想必摄政王也早就和谢太后勾结到了一起,再无与他联手的余地;此时将脏水便泼向那年轻气盛的王爷,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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