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快去梳洗一下,等你出来就可以用午膳了。”
“不如……”江世霖笑得暧昧,“不如我们一起去洗个澡。反正天气这么热。”
夏堇重重捶了一下江世霖的肩膀,把他赶去洗脸换衣裳了。
饭后,夏堇问起黄氏居住的小院情况如何,江世霖告诉她,以他的观察,那里至少两个月没住过人了。这就是说,自黄氏最后一次见过紫鸢,便没再回去。若她没有遭遇不测,她如何知道紫鸢不会回去找她?或者,她知道紫鸢的一举一动?
江世霖决定下午再去问一问紫鸢。他见夏堇愁眉不展,安慰道:“你不用着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夏堇点点头。含糊其辞地说,江世澈派了丫鬟过来探病,终究没有说出心中的不安。江世霖虽觉得奇怪,但想着江世澈一贯都是这般,永远以江氏族长的继承人自居,也就没再多问。用完午膳,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对茯苓的那些话,夏堇越想越不安。她不能去东府找江世澈问清楚,更不能告诉他。她已经没再吃避子药了。她本想让吕嬷嬷去找江世澈留在门上的小丫鬟,又怕江世霖发现。她想让江敏惠去传个话,又怕不小心让小潘氏得悉。百般犹豫之下。她只能作罢。
如何处置紫鸢,得在找到黄氏后再决定,而夏芯那边,崔文麒已死,江世霖又对夏知瑜另有打算。一时间夏堇没什么可做的,她只能找来丁香和吕嬷嬷,询问她们十几年前,江家闹鬼到底怎么回事。
这段日子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丁香和吕嬷嬷一直在暗中打探这件事。按照她们得来的消息,除了江世霖经常半夜惊醒。大潘氏等人经常听到江姚氏母子的哭声之外,江光辉曾看到过鬼影,更有人私下对吕嬷嬷说。在兴建娄兰阁之前,鬼影想要掐死江光辉。因为厉鬼的怨气太重,和尚道士都收服不了,江光辉终日惶惶不安,最后终于找到一位高人。把厉鬼困在了娄兰阁。
鬼神之说,夏堇虽然并非全然不信。但既然娄兰阁闹鬼是假,那么所谓的“镇压”自然不是真的。她问吕嬷嬷:“你可有打听到,那位高人是谁?”
吕嬷嬷摇头道:“奴婢打听了许久,都不知道她们说的高人姓甚名谁,只知道是从京里重金聘来的。”
“又是京城!”夏堇低声喃喃。当时,她母亲中的毒,据说也是京城才有的。江夏两家,能和京城扯上关系的,只有大小潘氏和江世霖的三叔江光煌。不过,他们和夏家没有关系。论动机,小潘氏知道娄兰阁闹鬼的真相,她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谋夺她家的矿山。至于江光煌,他仕途顺利,江光辉对兄弟从不吝啬,他应该不至于放着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做,想回涿州经营煤矿。
“关于厉鬼想掐死老爷,你们可有打听到,是真的掐住了脖子,还是老爷做梦?”夏堇追问。
吕嬷嬷一听这话,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回道:“三奶奶,这事传得可邪乎了。听说,老爷脖子上的确有掐痕。”
“老爷那时候是一个人睡的?”
吕嬷嬷点头答道:“那时候故去的太太还在世,因为她病着,老爷就一个人睡在书房。守夜的婆子听到老爷的惨叫,就跑去书房外查看。因她没资格进屋,直到太太派了大丫鬟过去,才进屋唤醒了老爷。听说,老爷那时候已经两眼翻白。有人用筷子夹住了他的中指,这才让他缓过气。”
“你是想告诉我,守夜的婆子一直守在门口,没有人进出,所以是厉鬼无疑?”夏堇一边问,一边思量。
吕嬷嬷再次点头,说道:“三奶奶,奴婢听您说,娄兰阁闹鬼是假,原本也觉得根本就是有人装神弄鬼,可这件事,太真了。若不是真的有鬼,很难解释的。”她一脸戚戚。
夏堇转头问丁香:“你怎么看?”
“三奶奶,能和奴婢说上话的,都是丫鬟或者年轻的媳妇子权少强爱,独占妻身。她们大多没有亲身经历过早前的那些事,不过她们都知道娄兰阁闹鬼事关江姚氏母子。因老爷早已下了禁令,平日里根本没人说起娄兰阁,可就算是十一二岁的小丫鬟,也知道娄兰阁和江姚氏。虽说她们都有家人,可谁会在家里,闲来无事把这些事说给儿女听?”
“你是说,大家都知道娄兰阁和江姚氏,却又秘而不宣,是有人刻意为之?”夏堇说着,又把目光投向吕嬷嬷。
吕嬷嬷转头问丁香:“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那老爷脖子上的伤痕如何解释?”
丁香对着夏堇说:“三奶奶,奴婢觉得闹鬼的事纯粹是因为大家越传越邪乎,才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续而闹得人心惶惶。再加上老爷不许任何人提及,摆明是心虚。大家也就愈加笃定了。”
“三奶奶,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吕嬷嬷原本也是不信闹鬼之说的,但她听到了那么多事,容不得她不信。
夏堇见两人起了意见分歧,没有命令吕嬷嬷改变立场,只是问她:“先前你说的那个守夜婆子,如今何在?不会已经死了吧?”
“这倒没有。”吕嬷嬷摇头。她知道夏堇是站在丁香那边的,低头回道:“当时,大老爷不相信家里闹鬼。眼见着老爷被吓得生病了,就在老爷的院子,问了守门的婆子几句。守门的婆子诅咒发誓,她一直守着书房的大门,不是她与人合谋,意图谋害老爷。大老爷不信,又喝问了两句。那婆子一头撞在了石阶上,醒来后一直疯疯癫癫的,有时还像鬼附身一般。她虽是在这边当差,但大老爷对当日的事很是后悔,替她请了不少大夫。时至今日,依然会按月拿银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