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呯”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没人看清江世霖的动作。只见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一个转身,陈妈妈已经跪在了地上,一只手被他牢牢扣在身后。
陈妈妈似乎也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她愣了一下,挥舞着另一只手。试图摆脱江世霖的钳制,嘴里叫嚷着:“你们不能出尔反尔……”她尚未说完,江世霖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脖。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把她捆起来。”江世霖一边吩咐,一边朝院门看去。
吕嬷嬷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招呼一旁的婆子拿绳子过来。三人合力捆绑陈妈妈的手脚。但因为她们的手在颤抖,怎么都无法系上绳结。虽说吕嬷嬷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但那么大一滩血水。刺激着他们的嗅觉,再加上夏建新即便死了,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仿佛正瞪着他们,让人心底发毛。
江世霖检查身上并没沾上血迹。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夏建新的尸体。他近距离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又叫吕嬷嬷帮他把夏建新的尸体反转。他在他的背上发现了一个刀口。他整个背部全都是血。几乎把他的衣裳都浸湿了。看起来陈妈妈很可能是从背后袭击了他,在他倒地之后,又在他的胸口连插几刀。
江世霖没有犹豫,对着吕嬷嬷说:“不管是谁问起,你们就告诉对方,夏建新强奸陈妈妈,陈妈妈羞愤之下,这才连插了他几刀,令他当场毙命。你们阻止不及,又见她想自杀,所以把她绑起来。现在,先把他们的衣裳撕开些,待会儿找个树枝,卡在她喉咙内,暂时别让她乱说话。”他说罢又问:“在半个时辰前,她和夏建新的确有过首尾,有经验的稳婆能不能验出来?”
“应该是可以的。”吕嬷嬷的声音依旧在颤抖。她不由自主偷偷看了看江世霖。虽然涿州城人人都说,江世霖父子仗着有钱,胆大妄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就算他们再大胆,面对尸体和凶刀,他怎么可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江世霖注意到吕嬷嬷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说:“你刚才也听到了,她这是要诬陷我和三奶奶买通她杀人。我自是不会让木槿有事,但你也不想被她累得三奶奶的名声吧?”
吕嬷嬷触及江世霖脸上那种戏谑的不正经笑容,立马低下头,点头称是。这是江世霖一贯的表情,让良家妇女却步,却又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江世霖朝吕嬷嬷挥挥手,转身往院门走去。他才走了两步,就听来喜为难地说:“大爷,您若是有急事找三爷,还是先由小的替您通报一声。”
“三弟到底怎么回事?”江世澈的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悦,“是他吩咐你拦着我?”
“不是的……”来喜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身体挡住江世澈的去路。
江世霖在心中咕哝一句:来的怎么会是他?他大步跨出院门,对着江世澈说:“大哥,你有事找我?”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来喜退下静墨莎君。
江世澈朝着院门看了一眼,轻轻蹙眉,回道:“我本来是去找三弟的,看到你急匆匆往这边走,就跟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江世霖不紧不慢地回答,转而吩咐来喜:“你去找三叔父过来,若是他觉得有需要,可以命人去衙门找伍师爷过来验尸……”
“三弟,什么验尸?”江世澈一脸惊愕,眉头皱得更紧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几个婆子急匆匆往这边走,就带着来喜跟过来看看。”江世霖的话音未落,江世澈已经举步往院门走去。江世霖没有拦他,只是站在他身后说:“大哥,里面,不太好看,你确定要进去?”
江世澈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转过院门,看到夏建新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中,他的脸庞一下雪白似纸。
吕嬷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脱下坎肩罩在陈妈妈身上,回头对着江世澈行礼,解释道:“大爷,她的衣裳全都烂了,奴婢怕污了您和三爷的眼睛……”
江世澈点点头,似乎是颇不习惯眼前的场面,他转过身,低声问江世霖:“三弟,这里是夏家,不会是你……”
“不会是我什么?”江世霖冷哼,“就算她再美貌,不过是一个半老徐娘,大哥,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喜好吗?”
“三弟,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江世澈回头看了一眼,又急忙收回视线。
“大哥,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还是让三叔父过来处理吧。你也说了,这里是夏家。”说罢,江世霖率先往外走。
江世澈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尸体,又急忙跟上江世霖的脚步。他们的身后,吕嬷嬷轻轻吁了一口气,低声叮嘱身边的几个婆子,又命其中一人去通知夏堇。
江世霖和江世澈离开院子,才走没几步,就见夏知贤迎面走来。随行的是江光耀和江世熙父子。从时间上估算,来喜这会儿还没走到三房的院子。
“世霖,发生了什么事?”夏知贤询问江世霖。江光耀父子的目光同样落在江世霖身上。江光耀的眼中带着不赞同,又深深看了江世澈一眼。江世澈急忙走过去,对着江光耀低语了几句。
在江世澈走向江光耀的时候,江世霖朗声对众人说:“具体如何,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个女人吵闹着要自杀,吕嬷嬷带着两个婆子正阻止她。因女人闹得太厉害,吕嬷嬷就把她打晕了。之后大哥来了,我便与大哥一起看了看,这才确认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