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知道她这是指桑骂槐,只当没听懂,把自己当成花瓶摆设,默默立在一旁。
小尤氏见她没有反应,瞥了她一眼,拿出一个香囊问小潘氏:“太太,您看。这做工如何?”
小潘氏拿起香囊看了两眼,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小尤氏立马高兴地说:“太太,您一定猜不到,这香囊是谁的。”
小潘氏自然看得出,小尤氏根本就是蓄意针对夏堇。她没心情与她做戏,也不想把夏堇逼得太紧,又怕她是得了江光辉的指示故意为之。因为江世澈决意纳夏蕊为妾,江光辉已经对她没有好脸色了,她不想再惹他不悦,随口问:“是谁做的?”
“是绿萝姑娘。”小尤氏兴奋地回答。
小潘氏立刻沉下了脸。表情仿佛在说,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你居然拿回家。还献宝似的拿出来。
小尤氏对着小潘氏笑了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夏堇,又道:“太太,上午的时候,老爷也夸这香囊做得精致。说起来。绿萝也是个可怜人,原本是官家小姐,琴棋诗画,针织女红无一不精……”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遇上世霖,此刻恐怕早已沦落花街柳巷……”
“行了。我累了。”小潘氏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小尤氏,“你们都去吧,下午就不用过来了。记得明日一早要去上香。我会让马车在二门侯着。”
夏堇点头应下。忍不住看了一眼小尤氏手中的香囊。绿萝,她闻名已久,但一直未见其人。按吕嬷嬷先前的说法,她首先要提防的就是绿萝。可江世霖若是真的喜欢上她,她防得了吗?
步出蘅安院。小尤氏没再提及绿萝,只是以江世霖姨母的身份告诫了她两句。意思不外乎是夏家令得江家陷入窘境,她应该好好反省之类的。
夏堇还来不及回应,江光辉派了小丫鬟叫夏堇去书房见他。小尤氏见状,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夏堇的心脏“咯噔”一声,胸中涌过一阵不安。这个时间,江世霖已经出府,江光辉会不会找她麻烦?
怀着忐忑,夏堇站在了江光辉面前。她没有通知江世霖。有些事情她重要学会面对,不能时时刻刻依赖他。
江光辉坐在太师椅上,上下打量夏堇。片刻,他问:“昨晚,世霖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夏堇按照江世霖的说辞回道:“据相公说,他遇到故人,多喝了几杯。”
“他说故人,你便相信了?”
夏堇不知如何接话。江世霖似乎很肯定,江光辉不会知道他受伤了。
“算了。”江光辉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继而又道:“你娘家的事,真实到底如何,你应该很清楚。我想,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这个家,你都应该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
“老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夏堇的确糊涂了。按江世霖的说法,江光辉生气归生气,但已经接受了江世澈很可能纳夏蕊为妾的事。更何况,江世澈说的是,在他娶妻后再纳妾……难道江光辉在暗示她,破坏这件事?虽然她的确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现,但她也不能向江光辉保证什么。
“为人妻子,就应该时时刻刻对丈夫考虑,你应该牢牢记住,你姓江,不姓夏。”江光辉的语气重了几分。
夏堇含糊其辞地回答:“媳妇谨遵老爷的教诲。”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江光辉的脸上显出几分愠怒,声音也不由自主高了几分贴身女仆很妖娆。
“是,媳妇明白,为人妻子,定当以丈夫为天……”
“我是说你的三妹,你打算怎么办?”江光辉喝问。
“昨日祖父已经命三叔父把三妹送去庵堂了。”
“所以呢?”江光辉重重撂下手中的杯子,“你想让江家成为全涿州的笑话吗?”
夏堇无言以对。若不是江世澈突然出现,又何来纳妾之说?
“有些话我们不能对你祖父说,但是你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江光辉说得意味深长,片刻又道:“若你果真像你自己所说,愿意为世霖做任何事,你自己动手,也是一样。”
夏堇骇了一跳。江光辉的意思,分明要她杀了夏蕊。他居然说得如此直接了当,如此坦然。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怎么,你不愿意?”江光辉冷哼。
“媳妇明白老爷的意思了。”夏堇避重就轻。
江光辉审视夏堇,似乎在等待她明确表态。夏堇自不回答,也不会反驳江光辉。静默的僵持中,门外传来了小厮请示。江世澈来了,要求面见江光辉。
江光辉不悦地看了一眼夏堇,挥手命她离开。夏堇行礼退下,在廊下与江世澈擦肩而过。江世澈什么都没说,只是礼貌性地朝夏堇笑了笑,欠身进了屋子。夏堇与他打过招呼,径自往池清居而去,却在回廊的转角被江世澈的小厮叫住,请她稍等片刻,江世澈有话与她说。
看到夏堇面有难色。似乎想拒绝,小厮急忙说,江世澈只想与她在院子中光明正大说几句话。不会令她为难。夏堇想着,即便她拒绝了,若江世澈坚持,一样可以去池清居找她,便点头答应了。
她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忽见丁香指了指某处。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见两个半大的丫鬟掠过假山后。这一世她并没见过这两个丫鬟,但前世却是认得的。她们是小尤氏的人。她甚至曾经怀疑,江敏惠病故,是她们在她的汤药中做了手脚。
“三奶奶,她们好像想吸引您的注意。”丁香低声禀告。
“既是如今。你就去听一听,她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