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年纪小,还不懂事。既然你想报仇,不如我和他交换。”
“不行!”未等男人做出反应,江光辉断然摇头。
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江世雲,低头对他说:“你都看到了,你父亲宁愿牺牲你,也要保全你三哥。”江世雲不敢反抗,只是一味嚎啕大哭。
眼见着男人抬手就要把江世雲抓起来扔地上,江世霖毫不犹豫冲上前。那一瞬间,夏堇只觉得呼吸停止了。她看到江世霖接住了江世雲,可是他转身护着江世雲时候,匕首划过了他手臂。男人lù出狰狞表情,双手握住刀柄,刀刃眼见着就要插入江世霖脊背。
“你们都是死人吗?”江光辉声音仍旧空中飘dàng,整个人已经冲了过去。他肥胖双手紧紧抓着刀刃,鲜血顺着刀锋滴落。不待家丁们一拥而上,他用全身力气挤开江世霖。
江世霖把江世雲推给家丁,转身就是一拳,打男人肚子上,紧接着又是一拳打他后背。家丁们还没看清楚,男人已经重心不稳,狼狈地趴地上,匕首“嘭”一声落地。
“父亲!”江世霖一手握着江光辉手腕,一脚把匕首踢得远远。
江光辉顾不上自己伤口,狠狠一脚踢男人xing口,高声命令:“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重重有赏!”说罢又是一脚,踩了男人背上。
男人顷刻间吐了一口鲜血。可他像失去了痛觉神经一般,目光紧盯着江世霖。他伸手抓住江世霖脚踝。江世霖条件反射地踢开了他,他却不顾疼痛,再次扑向江世霖,被一拥而上家丁们擒住了。
“等一下!”江世霖示意众人住手,回头对江光辉说:“父亲,不如问清楚缘由,再处置他不迟。我怕他是受人指使。”
男人哈哈大笑,奋力挣扎。不过他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家丁们人多势众,很就动弹不得。他骂骂咧咧,大叫江光辉一定会遭遇报应。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被堵上了嘴巴。
江光辉从来都不是勇猛人。他眼见江世霖有危险,这才不顾一切冲上去。这会儿危险过了,他痛得哇哇大叫,冲上前又是一脚,踢了男人xing口。
夏堇自看到江世霖受伤,全身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双脚似有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开脚步。看到江世霖拉住江光辉,大半个衣袖都被鲜血濡湿了,急忙上前提醒:“相公,你手臂,得赶止血才是。”
江光辉想起两个儿子都受伤了。他沉着脸吩咐下人马上请大夫,暂且先把男人押回家,等候发落。
江世霖对夏堇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夏堇看他笑得不以为意,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她想责备他,不该鲁莽地冲上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用自己手帕替他绑住伤口。
一旁,江光辉瞥了一眼江世霖和夏堇,任由小潘氏为他包扎伤口,嘴里叫喊着让她小心一点。小潘氏也是惊hún未定,只能用颤抖双手帮他按着手心,又吩咐下人照顾江世雲和江敏惠。
一行人回到江家已经过了子时。蘅安院内,小尤氏见儿子受伤,一下子瘫坐地上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埋怨小潘氏。直至江光辉大喝一声:“我还没有死。”她才止了眼泪,搂着儿子默默坐一旁,看每个人眼神都充满怨恨。
池清居内,江世霖让大夫处理了伤口,便由夏堇陪着,回来换衣裳。见夏堇紧咬着嘴,眼眶红红,他笑道:“已经没事了。再说,你也听到大夫说了,伤口很浅,过几天就没事了……”
“你还说没事!”夏堇语气抬高了几分,生气地说:“那时候,若不是父亲冲上前,说不定,说不定……”她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江世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她。若是江光辉没有突然冲过去,他一个转身就能避开刀锋,抬tǐ把男人绊倒。他一直知道父亲十分偏疼自己,可是他没料到,这种疼爱居然能让一向养尊处优他空手抓白刃。这份勇气不能人人都有。
“没事了,别担心。”他轻拍夏堇背,低声安慰,又低头她耳边说:“放心,有你,我怎么舍得去死……”
夏堇急忙捂住他嘴,生气地说:“你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不可以乱说。”
“好了,我没事,别哭了。”江世霖伸手替她擦拭眼泪,故意夸张地呲牙咧嘴,嘴里叫嚷着:“刚才还不觉得,现突然觉得好痛,我看,明天大概拿不了筷子了,你得喂我吃饭。”
“你明明伤是左手,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好吧。”江世霖正sè点头,用手掌轻轻摩挲她脸颊,低声承诺:“我真没事了。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小心,不让你担心。”
夏堇重重点头,伸手环住他腰,懊恼地说:“我眼见你受伤却束手无策。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吸气了。”
“别想了,不会有下次。”
夏堇再次点头。片刻,她对江世霖说:“相公,现想想,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人嘴上说怨恨父亲,可他似乎一心想要你xìng命,而非父亲。他抓了六弟,好像也是为了引你过去。”
“你也发现了?”江世霖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其实他若是想报复父亲,之前有是机会。可他偏偏等到父亲回来才动手。还有,他今日行为,根本就是自杀式袭击。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抓住,然后严刑逼供。”
“你意思,他故意让我们抓住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江世霖摇头。他替夏堇擦干眼泪,说道:“今日是元宵,事情闹得这么大,冯大人不可能装不知道。明日一定会上门要人。我想现就去审一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