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听说丁文长来了,她找了一个理由支走了丁立轩。丁文长前脚跨入大门,她后脚就问:“你听说了陆公子和孝义郡主的事吗?”
丁文长愣了一下,点头,并没说话。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宋舞霞的声音高了几分。
丁文长在几天前就听说了这事。一来他觉得消息并不可靠,二来,他虽知宋舞霞爱的是他,但依然不想在她面前提起陆博涛,所以没有说起这事。如今看宋舞霞的态度,他心中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说道:“我确实早就听过这个传言。”他用的是“传言”二字,因为他依然觉得婚事不是真的。
宋舞霞并没注意到他的措词,也没发现他的态度有几分不自然。她低头埋怨道:“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早些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想去向他证实?”
“证实?”宋舞霞从床上坐了起来。因她的动作太快,牵动了伤口,她痛得捂住了胸口。
“你小心一些”丁文长急忙扶住了她,盯着她的脸,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宋舞霞急切地抓着丁文长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能不能帮我去证实这件事?”
“为什么?”丁文长同样盯着宋舞霞。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娶孝义郡主,或者他是被逼的。”
宋舞霞只是单纯地关心陆博涛,所以说得十分坦然,也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一切看在丁文长眼中,却让他觉得不是滋味。他不想与她争辩,更不想与她吵架,只能深吸一口气,劝道:“这是他的事,旁人没有权利干涉。”
“我不是要干涉……不,如果他是自愿的,我们当然无权干涉……”
“你的意思,如果他不是自愿的……”
“反正我想证实这件事。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让碧玉去。”宋舞霞一边说,一边放开了丁文长的手。她有些恼怒他的推搪,丝毫没发现他在吃醋。
丁文长也不觉得自己在吃醋。他只是觉得既然她已经说了她爱他,就不应该这么关心其他男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陷入了沉默。蜡烛的灯芯在空气中炸开,轻微的“噼啪”声显得特别刺耳。
丁文长看着低头不语的宋舞霞。发丝自她的耳际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让她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日就去找他。”
“不用了,我不想勉强你。”宋舞霞的语气十分生硬。
丁文长听得皱眉,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了奔跑声,紧接着丁立轩推开了房门。看到父亲坐在床沿,他行了礼,一溜烟爬上床板,轻轻依偎着宋舞霞。
宋舞霞的目光晃过丁文长,停留在丁立轩身上,柔声说:“你不是想听故事吗?姨妈现在给你讲,好不好?”说着,不待丁立轩点头,便讲起了故事。
丁文长见她并不看自己一眼,只当他不存在,心中亦是不高兴,无言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丁文长正思量着是去陆家别院见陆博涛,还是从其他途径证实消息,就听手下汇报,陆博涛派人送来了一罐伤药,可以去除刀伤留下的疤痕。
几天前丁文长就听丁楚说过,宋舞霞担心胸口留下疤痕。在这个当口,陆博涛偏偏送来这么一罐药膏,丁文长决定亲自去一趟陆家别院。
随着小厮走入大门,他听到了琴声。十分熟悉的旋律,他觉得自己一定听宋舞霞弹过。
很快,琴声戛然而止。当小厮为他推开房门时,他只看到陆博涛把一块绸布盖在了古琴上。那动作与宋舞霞的一模一样。
陆博涛笑着与丁文长打了招呼。丁文长压下各种情绪,笑着回了礼。以前,但他不知道宋舞霞爱上自己的时候,他逼迫自己不在意陆博涛。如今,听到了那句“我爱你”,他反而无法逼迫自己了。
“丁大少突然来访,有要事吗?”陆博涛问。敏锐如他,已经发现了丁文长态度的不自然。
丁文长笑了笑,拿出了药膏,说道:“在下是来谢谢陆公子,只是在下并不需要它。”他把药膏推到了陆博涛面前。
陆博涛看了一眼罐子,淡然地说:“我只是想拜托你把伤药转交孝和。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派人直接交给她。”
“都怪在下没有说清楚,其实是她不需要这药膏。”
“是吗?”陆博涛笑了笑,追问:“是她说不需要,还是丁公子您认为她不需要?”他的表情依然是一贯的温和笑容,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平日里,他很少这么咄咄逼人。如果不是从懿安长公主那边听说,太后有意赐他两名试婚的丫鬟,他也不会把伤药送到他手中。
丁文长虽心中不满,但还是笑着说:“多谢陆公子的关心,她的伤,我自然会派人好生照料着。”他回避了他的问题。
“看来是我多事了。”陆博涛同样笑了笑。停顿片刻,转而又说:“不过只要有关她的事,多事有何妨。”他说得很轻,态度却十分坚定。
丁文长表情未变,问道:“说道多事,在下也想多事问一句,有关陆公子的婚期,不知订在何时?在下是否该准备贺礼了?”
“原来丁公子今日前来是为了这事。”陆博涛答非所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丁文长原本以为陆博涛一定会澄清这事。如今他这样的态度,不禁让他觉得奇怪。按理,这桩婚事根本不可能成,所以他没有告诉宋舞霞。但反过来想,孝义郡主虽算不上聪明,但也不是自毁将来的草包,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