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就出城?”沈君昊直接询问。按照马车的方向,蒋明轩正往西北而去。
“我已经差人给你送信了。”
“我想,你定然不是今天早上临时决定出城的。”因为准备进宫见皇帝的事,除了沈沧,沈君昊没有告诉任何人。有人在吐蕃见到沈子寒。
蒋明轩对沈君昊的态度很是不悦,回道:“我没必要把每件事都告诉你。另外。你应该也没有把身边的事巨细靡遗告诉我。难道不是吗?”
“算我失言。”沈君昊朝西北看了一眼,“大过年的,又是天寒地冻的日子,你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不及开春就要往北走?”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不能说的事情?”
“不是不能对你说,而是我想等事情有了确切的答案再告诉你。”蒋明轩含糊其辞地回答,脸上的表情清楚明白地告诉沈君昊:不要再问了。就算你再怎么追问,我也不会回答的。
沈君昊想试探蒋明轩,索性直接询问:“你去找子寒?”
“威远侯是因为子寒一直未回军营。这才回京的。相信子遥早就告诉你了。”
蒋明轩几乎是脱口而去,直觉认为沈君昊在问他,他是不是去西北军营找子寒。沈君昊觉得他不像说谎,可是据他所知,蒋家在西北并没亲戚。
沈君昊稍一迟疑,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得到消息,子寒人在吐蕃,这才匆匆出城?”
“子寒在吐蕃?”蒋明轩一脸惊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威远侯告诉你的?”
“你不是为了寻找子寒,为什么如此匆忙?”沈君昊不答反问。
“我刚才就说了,待我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你们。”蒋明轩态度坚决。
“吐蕃并不是人人都去得的。”沈君昊说得意味深长。
蒋明轩抬头看了看天空,回了一句:“时辰不早了,我该上路了。你也回去吧。”
“如果你不是去找子寒,至少应该告诉我,你去见谁吧?”沈君昊锲而不舍。
“我会告诉你的。”蒋明轩依旧坚持,朝着沈君昊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车。
沈君昊目送他的车子离开,这才翻身上马。他相信蒋明轩听到他说,沈子寒正在吐蕃时,他脸上的惊讶并不是假装的,可如果不是为了沈子寒,他为什么如此焦急?仿佛正在怀疑什么,又不能告诉他。
沈君昊本想直接回家,省得云居雁担心。他走到半途,调转马头去了威远侯府。
自威远侯回京之后,侯府的喜庆气氛反而比先前淡了不少,就连沈子遥的脸上也带着几分若隐若现的忧虑。
进了屋,沈子遥请沈君昊坐下,问道:“你是为了明轩离京的事而来?”
“不全是。”沈君昊摇头,“你也是才知道,明轩往西北去了?”
“西北?”沈子遥讶异,“我只知道他出城了。”他想了想问:“西北那边,他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吧?你问他缘由了吗?”
“问了,他没有回答,只说查清楚了再告诉我们。”沈君昊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昨日我进宫见皇上了。”
沈子遥点点头,陈述道,“父亲一早就被叫进宫去了。”
“其实我应该早两天告诉你,但因为我在准备进宫见皇上的事,一时没顾上。”说到这,沈君昊停顿了一下,“我进宫见皇上,因为前两天得到一个消息,吐蕃局势紧张。另外,据说子寒人在吐蕃……”
“什么!”沈子遥猛地站了起来,“二哥去吐蕃干什么?他应该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的消息确实吗?”
“我不知道。本来我们只是派人去买葡萄酒的。他们只是无意中看到,看得并不真切。”他对皇帝也是这么说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沈君昊反问。
沈子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确认屋外没人,复又关上门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二哥和吐蕃人勾结?你甚至怀疑父亲也参与其中,是吗?”
“我没有怀疑伯父,但子寒失踪,杳无音讯也是事实。其实我和你一样,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我刚才问明轩,他为何突然去西北,他不愿意回答。”
“他也知道,二哥在吐蕃?”
沈君昊摇头道:“看起来他并不知道。”
沈子遥没有接话,屋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沈子遥突然说:“父亲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
沈君昊点头表示听到了,自顾自说:“暂时我们都无法确定,你二哥是不是真的在吐蕃。如果有机会,你私下问一问伯父。还有,我并没有对皇上提及子寒,只是告诉他,吐蕃的两位皇子正在争可汗之位。最后无论谁胜出,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关于吐蕃的情况,我想皇上和你的父亲应该比我更清楚。”
沈子遥思量着沈君昊的话,惊问:“你已经决定了?很早以前,你一心想离开京城。”
“很多事与以前不同了。确切地说,以前的我太天真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脱离家族,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不断适应,不断调整,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
直至沈君昊离开,沈子遥依旧在思量他的话。他告诉沈君昊,他的父亲心事重重,但他没有说,他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但他的父亲对皇帝心有怨言是事实。皇帝想要西北的兵权也是事实。
沈君昊回到郡王府,尚不及步入二门,长顺匆匆忙忙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封书信。“爷,这是从泰州送来的。”
沈君昊本以为是监视陆航的人有什么进展,打开一看,才发现是陆航的笔迹。他匆匆看完,把信纸揉成一团抛给长顺,吩咐了一句:“把信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