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昊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肯定,确切地说,他不愿相信这种猜测,毕竟蒋明轩和陆航在他心中是完全不同的。
凝香院内,云居雁见沈君昊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在蒋明轩上门前,她正与沈君昊说着陆航买下紫砂壶的事。明显的,陆航中了圈套而不自知。为今她只能希望云平昭早日再送一套茶具过来。至于陆航,她觉得自己应该感激他的关心,可事实上,她更多的感受却是无奈。对他,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她还能如何?
云居雁在心中轻叹一声,抬头问沈君昊:“蒋世子有急事找伱吗?”她并没有跟着去见蒋明轩。
沈君昊低头看她。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应该满足,应该信任她。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怎么了?”云居雁莫名。她看到了他微微隆起的眉头。“是不是蒋世子对伱说了什么?”她依旧对蒋明轩心存怀疑,不觉更加紧张了。
“他是来告诉我,事实上陆航是用他的玉箫才换回阳羡壶的。明轩怕这件事会有后续,所以过来告诉我一声。”沈君昊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有时候他希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到她的美丽。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沈子寒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她,可其他人呢?其他人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云居雁误以为沈君昊只是在担心玉箫的事。她低声道:“这事无非是为了诬陷我和陆公子的关系,其实只要伱相信我就够了。再说。我一直在家里,那支箫虽是个小物件,但若想悄无声息地落到我手中,同时向别人证明是陆公子送给我的,恐怕并不容易。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如请陆公子告诉其他人,就说他的玉箫被人偷了。”
“这事明轩早就办妥了。”
“哦。”云居雁应了一声,又问:“我们刚才还没说完,伱对这事怎么看?为何又牵扯上青竹?”在她看来青竹明明死了,很多人都能证明的。偏偏又让赤芍看到了她,如今又有人说。是她卖了紫砂壶。
“我只是在想,若是没有青竹,恐怕陆航并不一定会找上我。可反过来想,阳羡离京城这么远,难以证明紫砂壶是伱的……”
“所以伱也觉得这事太过粗糙对不对?”云居雁急于寻求沈君昊的赞同。她隐约觉得这事的手段和以前遇上的很相似,实际却拙劣了很多,特别是对方故意说了“青竹”这个名字。这根本就是一个破绽。
沈君昊看她竟然因为别人陷害她的手段不够高明而高兴。心中不禁自责又难过。“笨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别人都看着呢。”云居雁急忙避开他的动作朝四周看去,只见屋子内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她低声咕哝:“伱看。大白天的,丫鬟们都不敢在屋子里伺候。她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她伸手欲掰开肩膀上的大手。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一本正经地说:“舅父那边,这一两天就会让大家知道陆航有意求娶伱的表妹。只待泰州那边派人过来,婚事大概就能定下。”在这件事上,他很佩服许慎之的快刀斩乱麻,只是陆航实在让人不放心。以后许惠娘若是过得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其他事。
云居雁听他说起这事,神情不由地有些萎靡。事已至此,她只能在许惠娘出嫁时送上一份厚礼,祈祷她和陆航能够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她叹了一口气,轻言:“我知道,陆公子那边,只要婚事定下了,他回了泰州,很多事情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她抬头看向沈君昊,不甚确定地说:“可是我在想,既然这事做得很粗糙,说不定会是我们的机会。”
“伱想到了什么?”沈君昊同样看着她。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他一直想化被动为主动,只是——“我们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云居雁不敢对沈君昊说,她一直怀疑蒋明轩与沈家的什么人勾结。不过这次的事,蒋明轩主动过来告诉沈君昊玉箫的事,看起来他又是无辜的。可另一方面,几次利用陆航,必须是非常了解他的人,而蒋明轩恰恰又是陆航的好友。
“伱在想什么?”沈君昊唤回了云居雁的思绪。
“我只是在想,家里虽大,丫鬟仆役甚多,但若是真的要找一个人,也并非完全没可能。那天,在梨花坞收走紫砂壶的人,肯定是家里的丫鬟。守门的婆子虽看得不真切,但到底还是看到了。”
“我不赞成。”沈君昊摇头。若是像云居雁说的那般,事情必然会闹大。到最后,陆航和蒋明轩或许都会被牵出来。她虽然对他们没有任何想法,但旁人会怎么想?她说,她只要他的相信就够了,可他不想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他第一时间赞成陆许两家的婚事,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云居雁看他态度坚决,不由地愣了一下。转念想想,她觉得他大概不认为她能找出那个丫鬟。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天,薛氏虽然卧病在床,但家里的事,她丝毫插不上手,更没有落到好处。她相信杨氏对薛氏并非百分百忠心,可在管理家事上,她对薛氏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差池。赵氏和吕氏,一个看好戏,一个因为白芍而自顾不暇。“我知道,这是我自不量力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君昊急急解释:“伱忘了,我们先要去对祖父说白芍的事,另外,家里的事不止有祖父,还有父亲,我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惹得他们反感。”他没有对云居雁说,马大夫告诉他,只有她放松心情,不要太过操劳,才能尽快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