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绿意荫浓,繁花似锦,其间点缀着亭,台,楼,阁,池上轻风吹拂,厅中花香舞浓。
今日宗政明月宴请的正是乐善一家。
说起乐善其人,其实在后燕国并无大名,但在山南东道,江南东路,淮南道几十州却是闻名遐迩的。
之所以闻名原因有二。
其一,其人极善经商。
其二,乐善一对女儿极其貌美。
乐善带着两个女儿一家三口正坐于宗政明月左下首。
乐善已将近五十,微微发福的身材,面容清秀和善,下首两个女儿皆面覆白纱。
虽看不清面容但单单那一双眉目已是潋滟盈然,敛衣行礼举杯间,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银流苏点缀出她们姐妹额间点点柔和光晕。
宗政明月举杯向乐家姐妹。
“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两姐妹立时回礼谢过侯爷夸赞。
乐善借夹菜低头,额头汗如雨下。
对面卓公子清颜淡笑,“能得侯爷亲口夸赞当的女子凤毛麟角,怎么乐大人似乎并不高兴?”
乐善赶忙起身举杯到,“哪里,哪里,在下夫人去世得早,这一双女儿自小跟着我走南闯北,没得好好管教,能得侯爷谬赞实属难得。”
卓公子继续道,“只是本公子有些好奇,他人若是得到到侯府赴宴,所带女子必是盛装打扮,而为何乐大人一对女儿却是素衣轻饰,掩面而来呢?”
他这话问的直白,但说话的语气又带着闲适,仿若是不经意这一问。
乐善却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心中却如明镜似得,贴身衣物早已大汗湿透,如今忽又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卓公子这话问的轻松他要答好却并不容易。
若是平常,他的携带之物被侯爷和卓公子如此夸赞,他必定喜不自禁,当即献出,并以此为荣耀。
可这是他的一对女儿啊,他的亲骨肉啊!
后燕国乃至西蜀国很多权势大家会为了家族利益前程出路牺牲女儿,可他乐善不以为然。
他乐善做不到。
勉强举杯回道,“在下两位女儿平时总喜欢插手管些生意上的账本,也有心在家多陪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平时甚少花心思打扮,今日如此已属不易。再说侯爷这样的人物不知多少佳人绝色仰慕,在下又何必叫她们污了侯爷的眼呢!”
说完故作轻松的偷睨上位者的神色。
他说这话时,两个女儿都低头担忧的看向父亲。
☆、7男人的德行
卓公子看了一眼宗政明月,后者不动声色,自顾喝酒,再不看一眼那一对蒙面佳人。
卓公子忽而展哈哈大笑,“来,我们举杯预祝乐大人万事皆顺。”
乐善连忙举杯恭敬道,“乐某必为侯爷,为后燕大国竭尽全力。”
一直宴罢,乐善一家离府,乐家一对女儿始终未取下面纱露出真容。
一家三口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一对姐妹花这才取下面纱,拿了锦帕为父亲擦汗。
“父亲出了好一身的汗啊!”大女儿乐音感慨道。
乐善慢慢说到,“侯爷可能有心思将你们姐妹留在府内。”
两姐妹不觉一怔,而后又说到,“若是将我们姐妹就在府中能叫侯爷安心信任父亲那也无妨。”
乐善一左一右牵了她们的手叹口气说到,“唉,为父难道会为了前途舍弃你们不成,再说了,侯爷若真看得上我要用我,以他的为人和能力根本不需要用那些手段,将你们收入后院来拿捏住我为他所用。刚刚卓公子那样说不过是叫我知晓侯爷的心意感恩侯爷罢了。”
两个女儿听得连连点头,“侯爷的驭人之术从这位卓公子身上就可见一斑。”
说完心有余悸的依偎在父亲身边。
碧池边的棣棠花开得正眼,正是“棣棠艳出群芳外,一叶一花繁可爱。”
凉亭里,宗政明月和卓公子卓然矗立。
“侯爷,看来传闻不假,乐善其人果真爱女胜过爱金。”
宗政明月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如风如素,“他让本侯想起父侯来。”
卓公子微微一愣,随即默然,老侯爷的音容相貌他也是铭记在心了。
尽管那时他还小,但老侯爷对宗政明月的舔犊之情他历历在目。
“不因权势而献媚,不因重利而割爱,乐善其人可堪大用。”
卓公子淡笑,“他做生意还是很有一手的,主要是他为人低调,由他出面做事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宗政明月又说到,“今年秋收就由他打头阵。大国之争,争斗的并非仅仅一兵一卒,而是钱粮各方各物的储备之争。”
卓公子点点头,“没有让他两个女儿进府入后院,想必他心中也是领侯爷的情的。必会对侯爷感恩。”
宗政明月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既已决定用他又何必留下膈应,再说,我宗政明月堂堂七尺男儿又何须靠着扣押一对弱女子来要挟于人。”
卓公子面露愧色缓缓道,“是,是属下先前愚钝了。”
宗政明月点点头,“高位处事运筹帷幄间虽需拿捏分寸,但不及则不达,而过之则逆。”
卓公子点头受教。
他和侯爷虽年岁相当,自小也是自视清高才气,但每每和侯爷所想所示对比,不得不心服。
初夏的午后,总叫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喜白日酣睡的白图。
吃过午饭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酣睡过后不免又觉得肚子饿了。
看着时辰算着小米姑娘也差不多该来送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