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一本正经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有人说要告诉小米姑娘去,大悟又赶紧求饶。
“我不在这些日子府上没什么事儿吧?”白图貌似不经意一问。
大悟嚼着吃,嘟着嘴,“没事,能有啥事儿,有兄弟们在,镇国侯府就是铁板一块,苍蝇飞不来一只!”
白图点点头,心中暗道,他偷走仿轻山公子面皮的事应该是没有被发现的,否则,管家詹老肯定会首先在府内排查的,那样大悟他们必然会知晓。
镇国侯府的库房都在偏僻的北院,那里靠近后山,和后山间隔着一片开阔地。
这片开阔地也是侯府的花房。
很多花苗正是在花房里培植出来的。
雪衣侯宗政明月的居安苑里很多的盆栽也是在这里栽培好再送过去的。
看管花房的是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名叫老谷。
头发斑白,一脸的皱纹,总是穿一身灰蒙蒙的白短大褂,看上去脏兮兮的。
但这个老谷很有些本事,种花是一把好手。
听说不管多名贵多娇嫩的花苗他都能养好,还经常能培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花样儿来,所以得侯爷钦点搭理居安苑的花草。
从镇国侯府每个季节都姹紫嫣红,花蕾满枝,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他的来路连侯府家生子大悟都有些说不清楚。
他似乎也从来不和别人交流,总是埋头干活。
白图总觉得这个老谷有些不简单,就冲着宗政明月寝室和书房里的花都是他亲自打理这一点来说,他绝对是个人物。
据白图的观察,他可以自由出入宗政明月的书房和寝室。
正值金秋菊花打苞,花房的木架子上摆满了一排排各个品种的菊花盆栽。有的刚结出星星点点花苞,有的已经娇艳怒放。
和前面库房隔着的是一堆黑乎乎的花肥,一股子粪土和烟火味儿又夹杂着各种花香……
老谷正蹲在地上给几盆茉莉换土压肥。白图打了声招呼,说是想挑一盆花到侍卫房去。
老谷头也不抬,沙哑着嗓音说到,“那边的看上哪盆自己拿。”
白图道了声谢,轻快的走过去,背对着老谷,貌似弯腰细细挑花。
伸出的手臂在碰到花盆的那一刹那,八荒顺势滑落下来,白图掌心迅速摊开合起。八荒的嘴里就咬着一个小小纸团一样的东西,一溜烟儿的顺着那一堆花肥消失在库房的墙角处……
白图抱着一盆浅粉色的大碗香水月季,对着老谷说到,“老谷,我就拿这盆吧,我们侍卫房窗棂上阳光好着呢,养它正好。”
老谷依旧头也不回,摆摆手算是回应。
白图搂着花盆,从花房出来走在库房侧面的小径上,貌似不经意的瞟了眼。
忽然,一阵劲风扫动,随即头顶黑影一晃。
白图看得分明,从库房屋顶飞起一只大鸟,锐利的尖嘴和趾爪,那趾爪上抓着的分明就是八荒。
“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
那是鹰隼。
白图内心一沉,毫不犹豫的紧紧跟上。
那鹰隼翅膀尖长,飞行灵活迅速,白图即使暗用内劲也一时无法跟上。
它始终不停歇,一直向着东面那座石塔飞去。
那里是镇国侯府的戒备核心,宗政明月起居的新塔湖范围。
空中缩成一小团黑点,坠着黑线一般的尾巴,那是瑟瑟发抖的八荒……
想着随时被撕碎的八荒,白图心下焦急万分,几个飞身起落,紧紧跟随……
那鹰隼终于落在一株高大的杏树上,警觉的望着白图。
他跟落在不远处,看着鹰爪里还微微挣扎的八荒心中微微松气,万幸它还活着,此刻的白图对着这只鹰隼,一手紧紧抱着花盆,另一手指尖夹着的小石子蓄势待发……
“你养的老鼠?”
一声冰冷散漫的男声。
白图大惊失色,一心担忧八荒的安危,旁边有人他竟然毫无察觉。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顿时失色。
白衣锦袍,墨发俊颜,正是雪衣侯宗政明月。
白图当即单膝跪地行侍卫礼,“属下见过侯爷。”
这一跪一见礼间,白图已经想明白今日之事,警钟大作。
今日只怕自己落入了某人的陷阱,是自投罗网。
宗政明月一抬手臂,那鹰隼十分乖巧的飞落在之上,显然它是宗政明月驯养的猛禽。
它脸上深色的斑纹让它更显得凶猛警觉,八荒在它爪下艰难的扭动。
“这老鼠是你的?”他清冽的声音再次想起。
白图腹诽,八荒咬着仿轻山公子的那张面皮还去库房,不想被鹰隼抓了个现形,若是他承认八荒是他养的,那就等于承认仿轻山公子的面皮是他白图偷去的。
坚决不能认。
他干脆的说到,“不是,谁会养老鼠,属下是见这小黑鼠十分可爱,被鹰隼抓住吃了可惜……”
宗政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何可惜,鹰抓鼠吃不过是天经地义。”
说着转头看向手臂上站立的鹰隼,若然自言自语。
“认得鹧应吗,十万只神鹰里才能出一只鹧应,年过三龄的鹧应可与狐狸相击,即使是一只猎狗也未必是它的对手”,说着他转过脸,双目熠熠生辉的望着白图说到,“你说,它撕碎一只小老鼠该是多少容易的一件事。”
白图看着宗政明月和颜悦色笑意盈盈的模样,再看看害怕得颤抖不堪的八荒……
那鹰隼尖利的齿突兴奋的一张一合,像是征询了主人的同意,下一秒就要将猎物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