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徒弟要趁早(95)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凤鸟一如既往直奔魂魄而去,看着凤鸟光彩盛溢的长羽,余陌心底的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他放眼扫视一圈山洞,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尊石像上。
这石像,怎么和他们刚进来时看起来不太一样?好像更加邪气一点了。
是错觉吗?
凤鸟的羽翼马上就要触碰到那缕青烟了,山洞里留下一声长啸。
突然!又一阵琵琶声起,弦音激烈,一声一声撞入耳膜,带着灵力的音符强势冲破祝景灏设下的屏障,那透明的一层顷刻间就全盘粉碎,外面的月光尽数洒进来。
余陌眼皮狂跳,心底的不安此时终于化成了现实。
垂眸抚琵琶的石像轰然裂开,石块自水十仙子的脸碎裂,然后是琵琶,再迅速蔓延至全身。
托着石像的死尸来不及躲开,纷纷被砸下来的巨大石头碾成肉泥,蓝色的鬼火尖叫着逃回地下。
一缕黑雾从石像中猝然抽离,不等余陌两人反应就裹挟住水十仙子的魂魄,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逃离开凤鸟的追捕,然后转头向两人各又放出一缕黑雾,试图袭击。
余陌在情急之下只能收回红线去挡这波黑雾,他张开红线的丝网,又把祝景灏一把薅回来,这才没有被击中。
但是黑雾却带着水十仙子逃出了山洞。
祝景灏被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琵琶声震得头脑昏沉,那声音中带着催蛊,余陌身份特殊没有被影响到,但他却没有躲过。
“糟了,山洞要塌了。”余陌道。
随着水十仙子的离去,凤鸟只能无功而返,而那阵催人心智的琵琶声也渐渐消散,祝景灏刚拉回了一丝理智,就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时不时有石块滚落在脚边。
“师尊,她的琵琶有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出去!”
越来越多的石块砸下来,那尊石像早已经四分五裂,硕大的头颅歪歪斜斜,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到时候一旦堵住了洞口,他们就只有被砸死的结果了。
但这时候,被余陌挡回去的黑雾却又掉头而来,先他们一步堵在了洞口,这是想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草。”
身后是即将碎裂的石像,身前是挡住生路的黑雾,对方早就布好了局,等着两人自投罗网。
余陌手中的红线幽光熠熠,眼底也爬上了红血丝,剑眉下总是含着淡笑的眼睛此时危险地盯着黑雾。
他把祝景灏护在身后,但手却在细细发着抖。
他消耗了太多灵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人间的气息对冥使极不友好。
眼下只能硬碰硬,不管结果怎样,反正只要把祝景灏安全送出去就不算亏,他这样想,灵力更多地输往红线。
但千钧一发之际,祝景灏却按住他的手,走到他身边来,道:“师尊,我陪你一起。”
他深深看了一眼徒弟,没说话。
石像的头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从顶上轰然砸下!
与此同时,余陌像拉满的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山洞外。
黑雾在他们出来的瞬间就缠了上去,像无形的网,紧紧勒着每一寸皮肤,所经过之处宛如刀割,不一会儿他们的行动速度就大大减慢,而且身上也细细密密地出现了伤口。
祝景灏听得见身侧余陌的呼吸逐渐粗重,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祝景灏垂着眼睑,漆黑的瞳孔隐藏在睫毛下,思考着什么。
余陌一边挡下神出鬼没的黑雾,一边辨别着方位,这山里太大,他们待的山洞他此前从没有见过,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个角落。
嗓子里突然涌上来一股血腥味,余陌皱了皱眉,没忍住呛咳了一下,伸手一摸嘴角,有点黏糊糊的。
“师尊怎么了?”
“没事。”
他不甚在意地抹干嘴角,将手放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可就在这时,他的心口处却传来一阵刺痛,那道伤疤不合时宜地发作起来。
“呃……”
他一时疏忽,让一道黑雾钻了空子,肩上的凉意即刻就钻了进来,而后就是刀割一般的疼。
“师尊!”
他们眼前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是祝景灏感觉得到,越往前走凉意就更重,就像在一片树林的迷宫里,明明出口就在前面,他们也向那个方向狂奔,却越走越深、越走越远。
究竟是怎么回事?
曼珠和沙华对义庄里贸然来访的人感到很惊讶。
她们一个附身在大堂里的土地公塑像上,一个趴在外面院子的墙上。
沙华:“这人我知道,就是张临安,那天晚上我去找余陌的时候,还特地去他们房里转了一圈,旁边跟着他的是莫惊春。不过他们来这儿干嘛?”
曼珠:“不知道,静观其变。”
沙华:“所以为什么是我要附身在这个糟老头子身上,你就可以美美趴在墙上,嘤。我不服。”
曼珠:“现在换会被发现的,忍忍。”
张临安让随行的弟子守在门外,自己和莫惊春进了大堂。
只是,他走路的时候,右脚有些轻微的不自然。
“你确定东西放在这儿安全吗?我还是觉得应该换个地方。”张临安拉过一张垫子,往祭台上插了三炷香。
莫惊春也跟着上了香,随后跪坐在垫子上,回道:“这么多年了都没事,就算有一天真的被人找出来又能怎样,只剩一副骨头谁都说不清楚。”
“惊春,”张临安神色有些犹豫,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奇怪,反而像是在透过这个人看别的东西,“我总觉得,这些年你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