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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前(32)+番外

作者: 三侗岸 阅读记录

那时她无法认清对方的绝望和释怀,只以为对方想通了,还笑着与对方告别,让其早点回来。

最后回来的,只是西洲。

那女人说,小时候她就很想看看,火车到底会开去哪儿。她让宋轻轻把她挣的钱转交给西洲,说是慈善资助他读大学的学费。还要告诉他,她过得特别好。

宋轻轻迈开步伐,往前走了。

林玄榆大致从对话里知道宋轻轻跟西洲没啥关系,也不想知道另一个女人是谁,一时松懈了心,却还是没落到底,火还在烧,转而又拉着她的手。

她挣扎了一下,又停了。

他带她去酒店。

现在林玄榆想通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他一个人唱的独角戏呢,瞧她那样,他就跟空气似的,还不如在她身上讨点好处来得实在。

站在酒店门口,他朝一旁的宋轻轻轻抬了下头,挑眉:“身份证。”

她摇摇头,不进去。

“行。”他耸耸肩,“不进去就把钱还给我。”

“好。”

林玄榆顿时皱眉,不相信地盯着她:“一万呢。真不要了?”

她神色未变:“我会把原来的钱都还给你。”

他深深看了她两眼,沉默了一下说:“不想要?你得知道一万块能干很多事。”

她平静地回他:“我不要了。”

他猛然拉着她的衣领,眼神很厉:“宋轻轻,再说一遍。”

趁她说话迟钝的空当,林玄榆想到什么,更捏紧她的衣领,暖热气息洒在她脸上,语气恶劣:

“哟,见到林凉后是不一样。”

“你什么人?而他是什么人?你觉得他会来这种地方?就算以前你是他女朋友又怎样?就凭你现在这样。想复合?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他现在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的心像被剜了一刀,冷风狂笑。

“宋轻轻,你现在在他心里比垃圾还脏,懂吗?”瞧她神色莫名不说话,林玄榆心子一软。

“你跟着我不好吗?以后,以后说不定我……”他不敢想和她的未来,却又忍不住去想。

她摇摇头。

她说:“我挣钱只是为了他。”

八年前林凉走的那个夜晚,月亮未露全貌,街灯暗淡如灰。人潮人涌的归家声,钥匙开锁的清脆声,还有饭菜香,一番热闹欢乐。

宋轻轻蹲在门前,埋着头看敲门的手指骨被蹭出四道鲜明的血痕,铁门上留着她的血迹,已经发硬。

她敲了一个晚上的门。

她来的时候夕阳落在眼皮上,她走的时候天微微亮。

她一直敲,不停地敲。喊,用脚踢,用拳头砸。后来邻居受不了她的打扰,让她走。她不走。最后物业保安把她拖走,她哭着挣扎,撒泼似的挥舞手脚,强壮的保安挟制住她,扔到了小区门外的拐角。

保安骂骂咧咧地让她不准再来,不然送到派出所。

抽泣的她沉默着坐在地上。她看手指骨的伤口,从肉色看到血色。

他说,疼了那就要说,不喜欢那就拒绝。

他说别怕,我会答应你所有要求。

那个深夜,她蹲在路边,背靠在斑驳的墙上。她的左手摸着结疤后又露出血肉的右手,绝望从深处蔓延,她仰着头哭,后来又低着头哭。

林凉,我好疼。

她不相信他是真的走了。在地上睡了一夜的她,头发被霜打湿,她搓了搓眼,醒来后又想去敲门看看,被保安眼尖地发现,又吆喝赶她出去,后来拿着棍子警告她。

她只好回到那儿,蹲着,手指在地上划圈。她在等他出来。

她等啊等啊。她饿了。

又是深夜。她走到路边摊上的烧烤店,点了一份金针菇,掏出身上仅有的四十三块钱,从一堆纸币里小心地递出两张一块的。

兜里一部手机,两天前没电了。

她沉默地走,吃着金针菇,毫不在意油渍滴在领口处。后来她被一群喝了酒的混混撞翻在地。

竹签子摔在地上,上面挂着一串没吃完的金针菇。她狼狈地仰头,看他们酒醉满脸通红,兴致勃勃地嚷着说她撞到人了要她赔钱。她身上没钱,被他们抢走手机。临走时,只搜到几十块钱的领头混混不爽地看地上灰成一团脏不拉几的女人,气得直骂脏话,想起自己赌债未还,酒意上头的他拿着身边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向她的头。

她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过一会儿就听不到了。她头昏目眩得像无数只仓鼠在玩转圈。这里人流稀少,她想只有他会来救她。

所以她好难过她再也见不到林凉,她还没跟他和好怎么就要死了。

后来,徐嬷救了她。

那时候,徐嬷救她只是好意,却没想到她不仅医药费掏不出来,身边竟连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徐嬷也要养家糊口,所以让她打了欠条,让她做什么活都好,慢慢还钱。

那次她完全清醒,已是十多天之后。

她发现她说话慢得像只乌龟。

她想的和说的比以前慢好多好多,她永远也追不上别人,嘴张半天急得就是说不出来,于是她难受地捂在被子里哭,后来她发现记忆也时隐时现。

宋轻轻别无去处,徐嬷带她去刚接手的浴足店。

浴足店在林凉租住的房子旁边,她熟悉的地方。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

她一直这样觉得,这是个如果林凉回来了,那他一定会知道,她就在这里等他的地方。

她又一次去到那间房子,保安忘了她的模样。她回他和她的家,正好碰见打整屋子的房东婆婆。

她看着空空的房间,愣了半刻,绝望地问房东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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