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春潮(122)
也不知是谁要倒霉,惹到她了。
谢浔之没有再上前,对身后那群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比了个后退的手势。掌心向后,在空中轻轻一挥。
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们别凑上去,影响了易思龄。
易思龄走到球台的另一边,神情不似平日那样,或娇肆,或慵懒,或调皮,而是专注的,心无旁骛的。
她认真时,身上散发出一种与娇懒截然相反的飒爽,可偏偏她又如此妩媚,融合在她身上,矛盾得很勾人。
轻巧又刁钻的一杆,完美跳球,四号越过七号,滑进球洞。
紧跟着,六号进洞,再接着是七号,八号…
每每打进一颗球,场面就安静一分,到最后,接近鸦雀无声。
台面上,球只剩下两颗,九号和母球。谁能先把九号打进球洞,谁就是赢家,若这杆不中,就是为贺嘉语做嫁衣。
易思龄滚了下喉,手指搓了搓,拇指架杆导致轻微抽筋,绕到右上角,这样的角度,正好对上谢浔之站的方向,但她太专注,没有察觉到周围全是人,全是目光。
她是今晚目光的焦点。
易思龄想起在伦敦读书时,她不知天高地厚,为了找高手玩台球,特地驱车几十公里,被ins上的斯诺克大神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使出钞能力让对方传授她绝技。易坤山若是知道她在伦敦读书天天就是玩这些,一定会气得不想吃饭。
易思龄球杆对准白球的右下方,出杆果决,九号球被狠狠一撞,在蓝色的桌面上咕咚咕咚滚,毫无悬念地一杆进洞。
赢得毫无悬念。
易思龄得意扬眉,人撑着球杆直起身体,目光轻抬的瞬间,径直撞上谢浔之的深眸。
他全程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面容平静如水,唯有眸底掀起狂风巨浪。
易思龄一时忘记了欢呼,就这样呆呆地被他的目光吸进去。他也不是总能做到八风不动,神情有细微末节的变化,只是很快被他压抑下去。
谢明穗激动地走过来,抱住易思龄,“大嫂,你是我女神!”
谢家的列祖列宗不用睡不着觉了。
易思龄的思绪被骤然拉回来,有些骄傲地说:“我说了我好塞雷啊。”
她眉尾很轻地一扬,娇矜又光彩照人。
“这简直是嘎嘎乱杀啊…”
站在谢浔之身后,一直踮脚观局的池桓生崇拜地大喊:“嫂子,你也是我女神!!”
谢浔之蹙眉,看向池桓礼:“管管你弟。”
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到易思龄身边,整个人如此霸道地横进去,把谢明穗挡在身后。
峻拔而高大的身型足够罩住易思龄,挡住那些惊讶,惊艳,崇拜,热烈,想得而不可得的目光。他是一定要找闻余杭麻烦的,弄了这样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过来。
易思龄是她的,没有谁能肖想,他体内的占有欲达到巅峰,有一种丧失理智后滥杀无辜的暴戾。
谢浔之觉得其他男人都会像他一样,觊觎她,喜爱她,迷恋她。
但他们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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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金玉良缘
易思龄被谢浔之用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弄得心跳加速,羞赧地把球杆拖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你不要这样看我…”她嘀咕。
谢浔之笑,把球杆推到球桌上去,随后顺势将她带到怀里,“我不知道你还会打台球。”
易思龄无语,“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谢浔之很温柔地低声耳语,“嗯,不急,慢慢解锁。”
易思龄的耳尖被他喷洒的热气烫了下,肩膀也跟着一缩。好烦啊,这男人。
“刚刚是不是赌了彩头。”他又问。
“当然!你不会是来当和事佬,不让我拿胜利的果实吧?”易思龄扬了扬下巴,唯恐谢浔之因为朋友关系就让她把彩头作废。
她等着小炸鱼喊她祖宗。
谢浔之失笑,“那是你自己赢的。再说,我只会站在你这边,不是说好的吗?”
“这才是我老公。”
易思龄心情如此明亮,她随手拿起台球桌上那颗最后的白球,是今晚她的旌旗。
球被轻轻抛起,落入掌中。
她递给谢浔之,“喏,送你。这是我的,战利品。”
我的。
她强调这两个字。
他把他的战利品送给她,她也送他一个,他们夫妻你来我往,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谢浔之想到了慧星大师的批语,在这一刻,不得不笃信命运的神奇。
贺嘉语被灭了一半的威风,此时此刻像被霜打的花,耷拉着脑袋,小声向自己哥哥求助:“那是我带来的球…特意订制的…哥…”
一整副台球,包括台球桌,都是爱马仕订制的,就连她这种大中华区排在vic名录第一页的客户也等了足足半年。她也是全球唯一一个订制这款台球桌的人。
“小炸鱼,我都是你祖宗了,要你一颗球不算什么吧。”易思龄露出甜美又无辜的笑容。
贺嘉语:“………”
贺连枫有躺枪之感,莫名其妙因为猪队友妹妹多了一个祖宗。丢人。
“你还欠我三声小祖宗。”易思龄把球让谢浔之拿好,走到贺嘉语面前,站定。她身材是高挑窈窕型,穿上高跟鞋,有种持靓行凶的气场。
贺嘉语要被易思龄气吐血了。
一旁的闻余杭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小语妹妹,你这有点输不起啊,说好的叫祖宗。”
“就是,快叫祖宗。都等着呢。”池桓礼咬着烟,懒懒地搭腔。
贺嘉语委屈地看向自己哥哥,贺连枫不可能为了维护自己妹妹去插手女孩之间的争端,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丢人,只扔下一句,你叫祖宗的时候别说是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