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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春潮(22)

作者: 小涵仙 阅读记录

“他睡了?”

梅叔听出易思龄话里有些不爽,心里咯噔,他太想让少爷在少奶奶心里留下好印象,于是立刻改口:“您看您要不要先进来,喝杯热饮,我去帮您叫醒他。”

“有奶茶吗?不加糖的。”易思龄可不跟他客气,酒会上除了葡萄酒红酒就是鸡尾酒,喝腻了。

梅叔连连点头:“有的!什么口味都有,您看您爱喝哪种。”说话中,把易思龄请了进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少爷说时,人已经进来了。

进到这间套房,易思龄挑了挑眉。一个顶楼套房而已,不止带有露天花园,私人无边泳池,还有内部电梯,像空中别墅。

这个谢浔之还挺会享受,晚宴的确比不过这里来的舒服。

她走到落地窗前,欣赏京城的夜景。

“您喜欢乌龙,正山小种还是碧螺春?牛奶给您用脱脂的纯牛奶可以吗?”梅叔要给易思龄现煮奶茶。

“乌龙吧。”

“好嘞!”

易思龄继续打量这里。

一腔素雅的宋风,家具是整套黄花梨木,雕花的师傅做工精湛,隔老远也能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莲花纹。沙发后摆了一面六折大漆百宝嵌屏风,大博古架上放着一些精巧的摆件,什么瓷瓶,茶杯,香炉,都太素了,不好看。

绿植清雅,鲜花很少,更没有她最爱的弗洛伊德玫瑰,只有疏落有致,清雅悠远的兰草,内门竹,罗汉松,吊钟,每样她可都没兴趣。

倒是墙角那盆桂花开得很灿烂,也香。她走过去,折了一支,放在鼻尖嗅。

奶茶很快煮好,梅叔端过来,偷偷看了一眼易思龄,她正悠然自得,手里玩着一支金桂。

折桂!这寓意好哇!

梅叔又激动了,搓搓手,尽量压平语调:“那我去帮您叫他?”

其实他也没把握。有可能挨一顿骂。

易思龄点头,下一秒,又叫停:“不。不用。”

梅叔:“?”

“我自己去找他。”易思龄喝了口奶茶,在热腾的雾气中眯了眯眼,“他卧室在哪?”末了,又勉强加了一句客气的:“我能去找他吧?”

“呃……可以的可以的!二楼左拐最里面的房间……您可以坐电梯……”

易思龄不忘拿上那支桂花,身上的礼服繁复到累赘,但她穿得优雅,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滴答雨声。

走过的地方有她身上的香味,轻而易举,就霸占这里。

——

卧室昏暗,点一盏落地灯。

谢浔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昏沉的大脑在沾到枕头后变得困倦,冗沉如落水的棉。

如春雨滴滴的脚步声愈渐清晰,虚掩的门发出轻微的被推开的声响,谢浔之眉心一跳,困意陡散。

梅叔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把人放进来了,还让人来了他的卧室!

易思龄脚步放得很轻,推门的动作也很轻。

卧室宽敞到浪费空间,光线暗,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沉香的味道,但不是沉香调的香水。

很快,她看见一缕若有似无的烟,如薄纱飘起,散开,那是一只香炉摆在床头柜,昏灯之下,香炉泛着透明而朦胧的光晕。大概是岫玉,或琉璃材质。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均匀。

易思龄还以为那位管家在撒谎,她其实是想上来戳穿他的诡计,没想过他是真睡了。

这男人没意思,今晚的宴会其实很好玩,有明星表演节目,俊男美女都养眼,场面热闹又微醺,又不过于放荡,是她很喜欢的氛围。

可谢浔之呢,他来楼上睡觉。

易思龄抿着唇,远远看着那熟睡的男人,指甲有意无意刮着桂花枝。

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此时想找个人商量下该怎么办,手机放在楼下,她失去了勒她的三根风筝线。她不知道群里已经大闹几百回合了。

老二老三老四全部在轰炸她,让她别犯傻。

现在无人拉线,易思龄简直是随心所欲,想怎么干怎么干,于是把玩着那支金桂,走过去。

来到床边,她先俯身拨弄了下那只精巧的香炉,果然是琉璃做的,袅袅云烟在她靠近时乱了形状。她不知道的是,躺在床上安睡的男人,呼吸也跟着紊乱一息。

谢浔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知道她靠近了,那股盛放的香气迅速淹没古朴的焚香,像涨潮的海,像升高的月,涌过来,但他只能装睡。

易思龄玩够了香炉,这才拿余光瞟床上的男人。

他绝对有一米九!不然她穿着高跟鞋为何还要费力仰头才和他对视。现在他安静躺在床上,倒是能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晚宴上,大家都光鲜体面如同戴着面具的假人,现在不用假装,但也似乎没什么不同,他就是睡着了,那种清介温雅的气质也在。

睡姿过于整齐了。

睡觉是最放松的事情,应当随心所欲一点。可他就连睡觉也很规矩,被窝的四角绷着,方方正正。

“无趣。”

“但确实长得不错。”她小声发表评价,“比姓郑的长得更好。”

谢浔之眼皮轻轻动了动。姓郑的是谁?

有一说一,郑启珺的确长的不错,一张花心脸,带着点痞,很标准的港男,不然易思龄这种颜控也不会被他迷惑。但谢浔之完全不同,他长得太英俊了,浑身上下写满了贵重,没有痞气邪气也不轻浮,如玉如匪,让人一眼难忘,且很难在他面前放肆。

她可以脱口而出让郑启珺这死渣男去死,但面对谢浔之……似乎说不出口。

易思龄又凑过去,细致地看他挺拔的鼻梁,无语,这男人简直是鬼咁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