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着客厅两双眼睛,打开免提。
电话响到第二声被接通,孟庭深惺忪沙哑嗓音落过来,像是刚睡醒,“南柯?”
“我们的奸情暴露了,你来我家一趟。”沈南柯坐的笔直,麻木机械,“我妈要见你。”
“胡说八道,什么奸情!”沈锦兰拿抱枕砸她,伸手要手机。
沈南柯立马把手机递过去,大脑放空,她感觉到失控。整个事件不受她控制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要命,她吃饱了撑得搭讪孟庭深干什么!
“庭深。”沈锦兰语调缓和,“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阿姨您好。”孟庭深语调立刻切换成温沉谦恭,反应很快,“我和南柯在一起,抱歉,还没来得及跟您和我妈说。”
“是这么回事?”沈锦兰显出长辈的和蔼,话里却带着刺,“你妈到处说你谈恋爱了,我以为你妈知道呢,瞒我一个人。”
孟庭深穿着衬衣式睡衣,坐在床上,领口散开一片,清冷锁骨上大片未散干净的吻痕。他垂着纤长稠密的睫毛,眉头紧蹙,“我不知道,等会儿我问问她。我昨晚加班有些晚,刚睡醒,这就过去。”
“不用着急,有这回事就行。你们在一起是好事,知根知底,我也放心。”沈锦兰客客气气地留了余地。
“那我收拾下去拜访您。”孟庭深态度谦逊有礼。
“好。”电话戛然而止。
孟庭深放下手机看了看通话时长,面无表情下床穿上拖鞋走向浴室。浴室装着百叶窗,满室明亮,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洗了一把脸,地暖让水流炽热,他洗了三遍脸,修长的手撑在洗手台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偏长的眼尾忽地飞扬,黑眸里的笑意浩浩荡荡溢开。他想压下笑,实在太难了。
那个狂妄的混球儿翻车了!
昨晚他难得失眠,AI也有宕机的时候,他遭遇了人生第一道难题,他不能说服沈南柯跟他结婚。这比公司上市还复杂,他推演了上千种解法,每一种解法都卡死在沈南柯这里。
沈南柯不愿意跟他结婚,非常坚决。
敲门声响,林韵温柔的声音响在门外,“醒了吗?吃早餐吗?还是连午饭一起吃?”
孟庭深敛起笑,恢复到冷静理智一丝不苟的状态,走进衣帽间取了一件半高领毛衣穿上才拉开门,“醒了。”
“昨晚熬夜了?怎么起这么晚。”
孟庭深在洗手台前打开水刷牙,林韵走进门打开了窗帘,让太阳照进来,她去整理床,“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密密麻麻的关心变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缓慢地笼罩而来。
“刚才回来路上碰到南柯了。”林韵把他的被子拉整齐,每一个角都对齐,床上没有一丝褶皱,她走到洗手间门口,说,“她最近好像不太好,压力很大的样子,车也撞了。她应该分手了,我问她感情问题,她没有正面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孟庭深漱完口,重新洗脸,冰凉的水让他冷静。
“谈了是吧?”林韵笑道,“周一那晚上你不是在程垚家住吧?”
孟庭深顶着湿漉漉一张脸回头望着林韵,目光深而凝重。
“做什么的?”林韵指了指孟庭深的耳朵,道,“耳朵后面没遮住,有痕迹,不谈恋爱怎么会出现那个东西?是同学还是同事?多大年纪?”
沈南柯也是这么暴露的?
孟庭深摸了摸耳后,那晚上沈南柯趴在他身上作乱,抱着他黏黏糊糊亲,亲了眼睛亲嘴。他想让她冷静点,扭头把耳朵暴露出来,沈南柯毫不客气地亲到了他耳朵后面,给他留了个印。身上能遮,耳朵怎么遮?
“去女朋友家要带什么东西?”孟庭深打算洗个澡再过去,“帮我准备一份礼物,我要去她家。”
“进展这么快?”林韵始料未及,孟庭深二十九年没动静,怎么一动就是地动山摇?“她做什么的?让你回家见父母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在一起多久得取决于隔壁那个混球怎么编。
“您血压稳定吗?”孟庭深突然问,“最近有没有其他指标不正常?”
“啊?挺好啊。”林韵脑子懵住,“这跟你女朋友有关系?”
“嗯,那晚我和南柯在一起,我们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妈,我打算跟南柯结婚。”
第十二章
沈锦兰吃完降压药后稍稍平静一些,开口询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一夜情,酒后乱性。
无套睡了。
沈南柯敢如实回答,明天沈锦兰就敢去公司拿刀押着她搬回家住,太荒唐了。
孟庭深也是要脸的人,居然在第一时间接了锅,歪成谈恋爱。
严谨理智的孟总会失控去一夜情?
“你看到的样子。”沈南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跳跃,最后回归理智,“该做的都做了。”
救护车声由远至近,保姆起身去落地窗前往外面看,“谁家出事了?呀!隔壁!林教授出事了?”
沈南柯蹭地从沙发上起来奔向玄关拿起外套穿上鞋,孟庭深那边坦白了?他速度这么快?
“林韵这没出息的东西!”沈锦兰紧跟其后换上外套穿上鞋子,“一辈子上不了台面,遇到大事就装死!”
“孟庭深说她九月刚做完乳腺癌手术,您可别把她气死了。”沈南柯拉开了别墅大门,寒风瞬间卷了进来,冷风让她恢复冷静,她一咬牙走了出去。
这一步迈出去,回来可能就是已婚身份。
沈南柯走出大门便看到穿着毛衣睡裤的孟庭深抱着林韵往救护车上送,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寂静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