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关系(21)

她只是觉得心口仿佛被一双大掌来回揉捏，鼻腔也不受控制地涌出酸涩，身体里名为失控的苦涩满溢了出来。

“那我的订婚戒指呢，它在哪里？”司意眠抬眼，“当初我们一起看的钻石，你拍下它，命名为爱加冕，你亲自取的名字，加的寓意，亲自找的设计工坊，甚至为了它奔赴钻石之都。”

大概没料到司意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季璟淮有一瞬间凝滞，随后才开口，“当然是订婚宴的时候再给你戴上，你的尺寸我一直很清楚，是担心订婚宴不够完美么？你放心，给你的我一定会准备最好的。”

“我们眠眠就该有最好的。”

原本也不是很想落泪，也能在控制范围内，可听到他一如既往的话语，此时此刻，像是也绷不住了。

眼眶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落，顺着下颌，滴落在手背上。

她低下头，那原本永远挺拔的脊背仿佛也因为这场失败的爱情而微微蜷缩，手指关节紧紧扣起。

喉头涌上腥甜，她的口腔内壁被自己咬破，视线变得模糊，但及不上心里的失望与委屈。

他似乎是看到了那滴泪，原本起伏不定的心，瞬间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司意眠是骄傲的，她受着良好的教育，在所有人的称赞和掌声中长大，似乎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好的，凡事必争第一，骄傲如艳阳，不可逼视。

无论是司家遭遇重创，还是司曜珩失踪，她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她不像薇薇，懂得示弱，渴望别人的怜惜。

她总是会优雅地笑着，安静的处理突发情况，冷情得像是这世界与她无关。

有时候季璟淮都觉得，她是不需要自己的，司意眠大抵是永远不会在他面前低下头的。

她也永远不会情绪失控。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

“戒指都给了别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还能再买一颗一模一样的么？你可还记得，你当时说得是，唯一挚爱。”

她轻轻开口，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却砸得季璟淮呼吸一窒。

诊室内的风扇还在运转，阳光落在她身上，明明这画面很静谧宁静，季璟淮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到底还是他先打破了宁静。

只是那语气里，没了一贯的温存缱绻，只剩下冷硬与审视。

第23章 他像是在通知

“我生日那天。”

也正好是林知薇回国的那一天。

季璟淮一瞬不瞬盯着她，“那时候，怎么不问我。”

是啊，那时候怎么不问呢。

季璟淮包了酒店顶层的星空餐厅，可惜那样的美景，她再也看不到了，也只能听着他跟她形容。

这家餐厅现在可以看到正片临湖的美景。

她也充满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甜蜜美好。

在那通电话到来之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他的手机落在了餐桌上，如果不是拉琴的琴师帮她点开了那通信息，听着林知薇的语音，她又怎么会知道。

他的手机里，有秘密，有珍视的女人，还有她无法涉足的领域。

至今，她都记得林知薇惊喜地撒娇声，那通语音每个字，明明透着风声穿过屏幕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她像是刻入肺腑一般，午夜梦回回想起来，都觉得心底的酸涩像是毒液一般，浸透腐烂。

“璟淮，我好喜欢这戒指，为爱加冕，好美的名字，跟我的尺码也刚刚好，谢谢你送我的订婚礼物。”

司意眠笑了笑，“我问了，又能改变什么？”

“你会不送么？”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

司意眠仰起头，那好看的脸上透着的是无尽的冷。

“既然你的唯一可以分给好几个人，那我又问什么？”

“不问经过，只看结果，既然结果不会改变，过程又有什么重要的？”

说到这，她笑容收敛，语气也蓦然拔高，“可我不屑这样的唯一，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同意。”

“我们结束了，你的订婚宴可以跟任何一个女人，但绝不会是我。”

司意眠一口气把话说完，偏过头道：“我言尽于此，你可以发声明通知所有人，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季璟淮过了好一会，才把她的话吸收完毕。

他上前一步，几乎将她拢入怀中。

司意眠蹙眉，刚想开口，下颌却被男人攥住，不舒服的感觉，让司意眠十分抗拒，脸上也闪过了不耐。

他的语气像是在通知。

但没有愧疚。

“我说过，我这辈子要娶，也只会娶你一个。”

司意眠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所以刚才我说的话你是没听到？”

“我听到了。”男人冷声回答，却并没有松开对她的禁锢。

“可是眠眠，你跟我在一起，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爱我，可你依旧会为我落泪，不是么？”

“这些年，我们也都习惯彼此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会娶你，我也一定会娶你。”

“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前，你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发展有什么不好，不是么。”

司意眠听得有些木然，“所以呢？一成不变不代表不会变。”

季璟淮看着她，就知道，这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就难以转圜。

所以也没了温声细语哄她的耐心。

“做决定之前，你也该考虑一下你爷爷，还有公司。”

司意眠的视线精准的对上了他的眼睛，面对那双依旧美丽，却失去焦距的眼，季璟淮忽略心底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