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剧透我一脸(304)

哪怕是感情最好的时候,他若有难,她也绝不会替他死,只会替他报仇。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剑刃相对。

这一瞬,仿佛极快,又仿佛极慢。

剑尖掠过处,纷扬洒落的,似是一幕幕化为飞灰的旧画卷。

“阿昭,”他的唇角微微抽搐,“你不会的。”

他绝不相信,她会为了那个阴神,连自己的命也不顾。

她不是那种人。

她哪有什么真心,那么多年感情,她能说断就断。

她不可能有那种真心的!

近了,近了……

瞳仁急遽收缩,剑尖急遽放大。

森寒威压,势不可挡。

晏南天握剑的手微颤。他定了定神,手背青筋暴绽。

她还不退!再不退,便无可转圜了!

他颤抖的视线深深望进她的眼底。

他看见了无可挽回的坚定决绝。

杀意凛然!

她不是在试探,不是在跟他打心理战,她是当真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原来她是有心的,她也可以那么爱一个人,爱到为他死。

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他这个失败者,未能真正赢得她的心。

终究是他错过了。

那一霎,晏南天心如刀绞,透骨冰寒。

刑天剑尖抵上了封印。

“铮——咔!”

龟裂纹炸开。

在这样近的距离,四目相对时,几乎可以用眼睛说话。

‘阿昭,阿昭!我们那么好!我们曾经……那么好!’他哀求地凝视她,‘阿昭……不要!’

云昭眸光冰冷。

她从来也不是舍生取义的圣人。

但,该她的责任,她绝无可能推卸。

如果换回阿爹阿娘的代价是她的性命,她可以付,必须付。

这就是她该走的路。

“铮——”

恐怖的剑息下,封印寸寸破碎。

当它彻底碎去的那一霎,借着可怕的惯性,两把势若万钧的剑,都会送进对方心脏。

‘晏南天,相识一场,我来带你上路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半丝温情。

那些过往,在她这里早已化作死灰,再不能掀起一丝波澜。

晏南天这么了解她,自然能够读懂她冰冷的眼神。

‘阿昭,原来我早已,彻彻底底,失去了你。’

‘没有你,我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阿昭……阿昭啊!’

他是可以先一步刺穿她的心脏。

像她这么烈的性子,必定不会因为疼痛而手软。他即便不死,也要重伤。

塔阶上重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死在别人手上么?

那不如让她杀。若这世上有一个人让他心甘情愿,那只能是她。

晏南天惨笑。

封印破碎,一片片阵光向四周散落,像碎镜一样。

光芒照亮了他的眉眼。

心痛如绞,爱意炽盛,他忽地摇了下头,冲她笑开。

剑,到了。

“铮——噗呲!”

“铮——铛啷。”

云昭手中重剑,一贯到底。

晏南天盯着她,口中鲜血狂涌,身上紫气溢散。

随着长剑送到了底,她握在剑柄上的手,停留在了近乎亲密的距离。

那么近。

云昭等待的剧痛并没有降临。

她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最后一瞬间,他松开手,弃了剑。他甚至很有风度地把手臂向一侧摊开,没碰她身体。

云昭吃惊地盯着他弃剑的手,片刻,缓缓转动眼珠,与他对视。

刑天剑贯穿心脏,他的生机疯狂消逝。

“你……”云昭皱眉,“我用得着你让?”

因为疼痛,他的眼珠与脸皮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他就要死了。

濒死时,他吐着血,扯出笑容,一字一顿地开口,对她说出此生最后一句话。

“阿昭不要哭,我是真的狐。”

第118章 曾经注定

“阿昭不要哭,我是真的狐。”

晏南天嘴里涌出大股鲜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云昭。

痴迷、不舍、心疼,还有别的什么。

他已经站不稳了。

当初他写给她的话本故事里,女子以为自己的夫君是杀了全村老少的狐妖,往他心口捅了一刀。

其实狐是女子自己。

这个故事曾让云昭怅然。

她转动视线,对上晏南天濒死的眼睛。

“晏南天,”她轻声告诉他,“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他的视线已然涣散。

他眉心微微蹙了下,用尽全力凝聚意志,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云昭很温柔地往外抽剑。

她说:“狐杀了全村人,那个男的凭什么替乡邻原谅?他的情情爱爱,就比旁人的性命更重要?”

写下这个故事的晏南天,似乎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只要有他的爱,哪怕亲族死绝,云昭也可以很幸福——就像故事里,俊秀男子为爱原谅。

“晏南天。”

云昭笑着摇头,“这样的末流故事,当然打动不了我。”

她的眼睛对他说:你这样的“爱”,当然也打动不了我。

晏南天身心俱震。

长剑离身,他再无支撑,缓缓委顿下去。

他的瞳眸彻底黯淡,身躯脱出长剑,仰面摔下。

帝袍跌落尘埃。

“嘭。”

云昭偏头,见鬼神定定望着她,黑眸沉静如水。

她匆匆点了下头,长剑一挽,荡出道道剑风,将神官们撵得鸡飞狗跳。

她哈哈大笑:“你们完了!旁的人太上或许不记得,就你们这几张脸,他可是看了几十年!”

众神官:“……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