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办公室开会时都在那什么幻想——这句话孟宁没说出口, 在心里吐槽。
温泽念问:“你不是1 吗?”
孟宁一想,怔了下:对啊!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于是她就趴在了床上。
温泽念坐到床畔, 一阵温柔美好的陷落。
温泽念卷了卷她家居服衣摆, 往上推了推, 露出她一截纤腰:“哪儿疼?”
双手掌根摁上去:“这里?”
孟宁舒服的嗯一声,又道:“再往中间点儿。”
“这里?”
试了几个来回后,孟宁忍无可忍的说:“下次你自己试试,你就知道到底哪儿疼了。”
温泽念低笑了声:“你很能耐啊。”
孟宁头埋在枕头上不说话。
其实每次跟温泽念在一起,她不是故意耍贫嘴,也不是故意说一些挑逗的话。
她就是紧张。
她脸埋进枕头里看不见,却也知道这一幕温馨得过分。微裂了道细缝的墙面放着部与巴黎有关的电影, 光影静静在温泽念1/2的身形上流淌。
她脱了西装很随性的搭在孟宁床上,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两段皓腕。
掌根像月光, 不算很暖,带一点恰到好处的温度, 轻轻揉摁着孟宁后腰。
孟宁忽然又有些想哭。
她刚一说想念,温泽念挂了电话就从楼下上来了。
在这之前,温泽念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多久?
温泽念是什么时候开车过来的?来了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说?是怕她觉得太有压力么?
暖暖涩涩间,心脏是一种微微发钝的疼。
孟宁斟酌着开口:“巴黎的工作……”
温泽念低声打断:“我这么给你按摩着,你还是觉得我去巴黎无所谓?”
“不是无所谓。”孟宁解释:“只是……”
“等你通过下一轮心理评估,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好么?”
孟宁笑笑:“好啊。”
温泽念的手往上移了两寸,都快碰到孟宁内衣的下缘了。
孟宁警惕起来:“你干嘛?”
温泽念在她肋侧掐了下,手便退出去了。问她:“腰疼得好些了么?”
她很谨慎的斟酌:“好了那么一点,又没好全。”
言下之意:你可别乱来。
温泽念在她后腰轻拍了下,站起来坐到椅子上。
她想跟着起来,温泽念叫她:“别起来了,不早了,睡吧。”
孟宁便没爬起来,变成双腿微曲的侧卧,对着温泽念:“你呢?要不要洗个澡?我陪你去。”
“我一会儿就走了。”
“现在?”
“嗯,明天很早有个会。”
“你这也太……”
“孟宁。”
“嗯?”
“你是一定要我说出来吗?留下来睡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
孟宁就不说话了,侧躺着望着温泽念。
温泽念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出来,没点,没打算密闭房间里抽,就是习惯了夹在指间,好像这样更放松一些。
夹烟的手指轻转了转,问孟宁:“睡得着么?”
一个睡眠质量不佳的人,偏被她折腾得今天睡了个午觉。
孟宁说:“不知道。”
“那你试试。”
“你呢?”
“我看电影。”温泽念好像也有点累,不复平时端雅的坐姿,一只手肘往后架在椅背上,望着墙面的投影。
孟宁渐渐阖上眼皮。
半梦半醒间忽有急速下坠感,她浑身抖一下睁开眼,见温泽念还坐在原处,连姿势都没改换。
时间过去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孟宁眼皮发沉。
她也本以为自己今晚会入睡困难,然而这会儿,她的确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电影开始跑字幕的时候,温泽念站起来关了投影,轻轻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又走到床头拎起自己的包。
多看一眼孟宁。
其实孟宁睡着时最惹人心疼的,不在于她淡白的脸,也不在于她微翕的睫毛,甚至不在于她时而不受控抖一下的肩。
是她的姿势。
双臂缩在胸前,双腿曲起,不知孟宁自己发现没有,那是一个无限接近于婴儿在母亲羊水里的姿势。
关于时央的事,孟宁心理上未见得不明白那些道理,她的始终自责,大约是从未在心理上完成对母亲的真正告别。
温泽念轻轻替孟宁关上卧室门,换上高跟鞋离去。
楼下是等着接她的车,她拉开车门坐入后排:“走吧。”
城市化为夜色里的幻灯片,风一吹,一张张连轴转起来。
温泽念没什么表情的望着窗外想,大概心里生病的,不止孟宁一个。
她这样匆忙离开,方才对孟宁讲的那两个缘由固然不假。
但更重要的原因她没说。
刚才孟宁开门前,她站在楼道里等了几分钟。那时她很安静的想,孟宁是没看见她的微信,还是假装没看见她的微信。
她一时竟不敢打电话去求证。
然后孟宁来开门了。一扇老式的防盗门不隔音,刚开始脚步匆匆的,越接近门口却又越放慢。
防盗门拉开的一瞬,孟宁的表情先是一瞬空白,然后绽开了一个清恬的笑。
温泽念觉得自己小心眼。
孟宁的那个笑容不是假装,甚至没有白日里故作的昂扬。而她就是计较笑容绽开前的那一瞬空白。
越在意,就越计较。
她反复思忖着孟宁内心深处对她是否全盘接纳,是否仍有一部分不能面对过往的自己,看见她便想逃。
一个你深深眷恋的人,内心深处有一部分的自己,看见你便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