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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潮汐(255)

孟宁弯起一点唇角,望着杜舒文笑:“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哎哟喂。”杜舒文捂着腮帮子就往酒楼里面走:“酸死我得了!你俩赶紧的,进来露个面,该散席了。”

******

孟宁不算什么天生的乐观主义者。

在熙华酒店重逢温泽念的那一天,她其实有一瞬想过,温泽念再度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情景。

上次离别,直升机螺旋桨卷动草叶带给人的印象太深,好像分离永远都是那般喧嚣,直到很久以后一个人走在平常的街头,耳膜还残存那样的轰鸣。

只是这次是不一样的。

这次孟宁和邹珉一同走出去取快递时,恰看到一辆迈巴赫和一辆阿斯顿马丁相继离去。

那时天将薄暮,连跑车的声响也染得安宁。

邹珉走在她身边说:“你知道吗?听说投资组这就撤了,明天不再来了。”

孟宁搭一句:“是吗?”

可她知道温泽念的家在哪。

那距离不算近,她要坐七站地铁,转三站公交,又或者说,她要穿越数十年的时光,和其中无数纠结的心绪。

站到那小区楼下,望一眼温泽念所在的楼层,亮着暖黄的灯。

然后她就知道,记忆里的人,其实从未离开过。

第85章

孟宁这样想着, 便也就这样做了。

她下班以后,坐了七站地铁,转三站公交, 又走了大约五百米的路。

高端住宅区附近很安静, 没有喧嚷的人群和烟火气十足的小摊, 地砖铺成横平竖直的形状,她踩着边线走得很慢,于是秋天在她耳边很安静。

一路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的眺望一眼,数到温泽念家所在的楼层。

果然亮着暖黄的灯。

她心满意足了, 找了张路边的长椅坐下, 手插进运动衫口袋,慢慢在心里回味着那“不出所料”带来的欣快。

孟宁不喜欢惊喜。

她喜欢慢慢的想象很久, 再慢慢的走来验证, 见情形一如自己所料, 便像一块拼图恰恰严丝合缝的卡入了属于它的缝隙。

孟宁起先真的是想在路边坐一会儿就走的,玩一把纯爱。

只是人心总是贪婪。

来看了、温泽念在家,又想掏出手机拨个电话过去,听一听温泽念的呼吸,听她用那把特别的嗓音说:“喂。”

“你在干嘛啊?”孟宁问。

孟宁觉得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一点娇。她从没听过自己这样的声音,毕竟她声线偏冷, 这会儿却像被路边的灯光照暖,又添了捣碎的桂花和栗子碎屑。

诶,妈呀, 好害羞。

温泽念大概也因她这样的声音讶异了下,尔后说:“我在敷面膜。”

“温总好在意自己的美貌啊。”

“你再叫我温总试试?”

孟宁叫温泽念“温总”的时候不多, 好像都是在做那种事的场景下。

她就不说话了。

温泽念的呼吸在电话那端轻轻抖了下,好似在笑。孟宁一手插在兜里,吹了阵夜风,才问:“想下来散个步吗?”

看吧,人心总是贪婪的,听了声音,又想见面。

温泽念说:“不想。”

“啊为什么?”追人好难啊,尤其对方拒绝得那么干脆。

“卸妆了,懒得再化。”

“不用化,很好看。”

温泽念说:“不行。”

孟宁很轻的咂了一下嘴。

“孟小姐,”温泽念问:“你该不会是在不耐烦吧?”

“没有啊。”孟宁说:“没有没有没有,我等你。”

如果温泽念知道“等待”是件多令她愉悦的事的话,就不会揣测她是不是不耐烦了。

等待很美妙。

是把最兴奋的一瞬添水稀释,无限拉长,灌入等待的分分秒秒。

唯一能与“等待”相抗衡的,是“期盼”。

那让她走到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望了眼冰柜,绿色心情么自然是没有的,冰淇淋均价四十。

她有些肉痛的拿出一根。

扫码买完单,温泽念还没下楼,她想再打个电话:“化妆化完了么?我给你买的冰淇淋要化了。”

想了想,电话是打了,脱口的话变成了:“我可以上来么?”

温泽念问:“做什么?”

“你化完妆了么?”

“没有,我刚换完衣服。”

孟宁大为震惊,她都等这么久了,温泽念就换了个衣服。

“那等你化完妆再下楼来不及了啊。”孟宁严肃的说:“我给你买的冰棍要化了。”

温泽念在那端轻哂,像是在说:这是什么很大的事么?

但她应允:“那上来吧。”

她给管家打了电话,孟宁便被放行。

乘电梯上楼,摁门铃,过了会儿,温泽念才来开。

站到玄关给她拿了拖鞋,不等她换鞋,便自己一个人往客厅里走。

灯打得极暗。

孟宁换了鞋跟过去:“你没化妆吧?不下楼的话,不用化了。”

温泽念倒是已换了一身衬衫西裤,原本打算要穿的风衣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她自己坐在沙发沿敲着笔记本电脑键盘,不给孟宁看她素颜的脸。

孟宁坐在与她呈一个斜角的单人沙发上问:“你吃不吃冰棍?”

她不理,也不抬头。

孟宁:“不吃要化了。”

她这才抬眸,望见孟宁柔柔的朝着她笑。

她瞪孟宁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装什么乖。

孟宁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化不化妆。”

不化妆的温泽念根本也没有任何瑕疵,只是也许气场没那么足,看起来没那么理性也没那么无坚不摧,更接近她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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